聽到問話,葉塵輕笑道:“此言有理,我有兩個師弟,一個回到韓國爭奪王儲之位,另一個則到秦國去找呂不韋,皆是想要在亂世之中一展宏圖。
不過在下卻是一個憊懶性子,從未想過要踏入仕途,對我來說逍遙快活的遊走世間,體味人生百態更加有趣。”
雪女挑眉問道:“先生屈居樂坊之中,與我等伶人為伍,難道不覺得辱沒了自己的身份嗎?”
葉塵回道:“世間之道千萬條,只有遠近沒有高低,凡是能夠將一條路走到極致的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就如魯班本來也不過是一個木匠,卻憑藉著造物之術,開創了赫赫有名的公輸家族。
更何況雪女姑娘雖然出身風月,但卻未曾沾染塵埃,比起那些達官貴人可要乾淨的多了。”
聽到這番話,雪女眼前一亮,隨即嘴角上挑露出了一個絕美的笑顏,這一笑無比的真誠,與應付客人時的那種職業化的微笑截然不同。
與此同時,微微欠身施了一禮:“多謝先生。”
之所也道謝,並不是因為前者的誇讚,這些年來讚美之詞自己已經聽的太多了,她是在感謝對方的尊重。
雪女雖然燕趙第一舞姬,受到萬千人的追捧,看上去十分的榮耀,但實際上無論是追求她的達官貴人,還是無數的愛慕者,都只是將自己當做了供人享樂的舞姬,甚至是一件玩物。
有人為其一擲千金,有人對其朝思暮想,但真正從內心尊重她的卻是少之又少。她從未想過自己能夠獲得儒家賢者的承認,就這麼一句話在其心中卻要比任何珍寶都要可貴。
“雪女姑娘太客氣了,依在下看來你比絕大多數女子都要優秀,完全不必看低了自己,更沒必要被世俗的眼光所束縛。”
葉塵接著道。
雪女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後神色一動,開口道:“方才聽聞先生琴音,如痴如醉,頗有體會。小女子也對曲樂有所涉獵,如若您不嫌棄的話,願回贈一曲,以示感謝。”
葉辰抬手道:“雪女姑娘請,在下洗耳恭聽。”
雪女拿出隨身攜帶的一根玉簫,隨後緩緩放在唇邊,緩緩吹奏了起來。
悠揚的簫聲之中帶著一絲幽咽與悽美,使人內心安靜下來的同時卻又不由的有些傷感。
不得不說這聲音很美,雖然不如葉塵的碧海潮聲曲那邊洶湧激盪暗藏殺機,但卻極為空靈,不沾絲毫人家煙火,最妙的是在空靈中卻又蘊含著一縷滄桑之感。
幽聲入耳,勾起了聽者內心深處的那一抹觸動,就連葉塵亦是心有所感,隨即抬手再次放在了天魔琴之上,十指輕撫。
絕妙的琴音響起,讓空靈的簫聲多出了別樣的韻味,使原本的傷感之中多出了一種灑脫,兩者交織衍生出了諸多奇特的變化。
雪女亦是深色一動,但卻沒有停下來,反而更加用心的吹奏,讓自己的簫聲與琴音融為一體。
兩種美妙的聲音不斷的交融,搭配出了宛如夢幻般的旋律,彷彿開啟了仙境的門扉,一道道音符相互交織著,繞樑不絕。
可惜的是如此動聽的聲音沒有其他人能夠欣賞,這是屬於兩人的絕美合奏。
片刻之後,簫聲與琴音同時落下,雪女美眸閃動目光顧盼流轉,而葉塵也是抬眼看向對方,兩人相視一笑,彷彿知音相逢。
雪女收起玉簫,開口道:“日後還請先生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