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是個很有意思的話題。就像現在,勞恩滿眼的驚奇。一群強盜打劫了一個不知名的商隊,一邊收拾著戰利品,一邊目送勞恩所在的大商隊離開…卡西的解釋只有簡單的“實力”二字,顯然,認為工資更高的達西應該負擔更多的解釋任務。
“我們商隊戰力強過劫掠團,可以打劫了他們,也可以無視他們,而強盜們也已經有了足夠的好處,自然只想把到手的好處先吞下再說。既然沒動手,應該是隊長賣了個人情,以後再遇到我們傭兵團,即使我們保衛實力不濟,這批強盜們也該還這個人情。動起手來,我們傭兵團也不可能沒損失。不過不能放鬆,我們防備的不是他們!”
“沒有強盜,就不需要傭兵團。”勞恩腦中跳過這樣一個想法,隨口了輕聲說出來,引來卡西一陣輕笑,不知是嘲笑勞恩年輕還是欣慰勞恩終於明白點事理。
達西顯然不想解釋這些明顯是潛規則的事情,“我們要防備那些實力高強又有後臺的劫掠隊,他們沒有明面上的根據地,所以劫掠起來肆無忌憚,尤其像勞恩你這樣的肥羊,他們肯定喜歡。”達西顯然是報復勞恩的口無遮攔…
隊伍凝重的氣氛一直持續了好久好久,等到臨近傍晚,卻從隊伍前方,傳來斥候的暴喝:“流民!結陣防禦!”
“是流民,他們什麼都搶,但是肯定不會停下和隊伍戰鬥,勞恩,我們一塊去馬車一旁躲著,他們就像洪水,殺不完的,只能儘量保護貨物!”達西既是在提醒勞恩,更主要的是告知卡西怎麼和大部隊配合。
“有高手,集結保護馬車,少爺別出來!”一如既往的卡西不喜歡防禦。十名騎兵,組成箭頭陣型護著馬車,卡西卻已經衝了出去,達西沒想到卡西如此果斷,很是老練的進了傭兵隊友的盾陣,也不管勞恩如何…
此時,隊伍前端的阿諾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帶著自己的精銳小隊,四五個人無視沒有武力的流民,逆流衝向了似乎有高手的位置。
卡西藉著有魔獸血統的強力馬匹一路衝擊,一人一馬過處,很是劈開千軍的鋒銳,見到一小撮明顯區別流民打的小團隊,也不接話,直接在馬背上挑起,瞬間落在隊伍中間,不顧砍向自己的刀劍,寬劍藉著腰力,瞬間旋轉,收割了數個頭顱,不管餘下三兩人驚駭的延伸,抓住恰好衝擊到近前戰馬的馬鞍,翻身上馬,繼續向前衝擊,無視身上的傷口,眼神暴戾的盯著前方一個明顯實力不低的頭目,身為首領自然不可能不戰而退,大劍自下而上甩起,而後帶起一個刀刃型的鬥氣波,正是五級戰士的招牌,斬向卡西的馬匹,卡西無視了戰馬可能的損傷,飛身跳起,越過鬥氣波直迎對手,首領似乎很不明白這種奢侈的直接放棄戰馬的行為,卻不猶豫,大劍回身,藉機劈向卡西,卡西手部鬥氣爆發,正是小範圍的使用了6階鬥技鬥氣鎧甲,藉助了大劍的回斬,而後右手寬劍,從對手肋下向前斜挑,似要把對手上身斬斷,首領怒急,一陣光華閃爍,竟也是六階戰士的鬥氣鎧甲,擋下了卡西的寬劍,卡西也不意外,卻又做出令對手驚駭之舉。卡西,鬆開左手捏住的巨劍,任由其砍向自己,卻是後背迎上巨劍,左臂藉機完成發力,在首領模樣的人舊力用盡新力未生的間隙,以傷換命,一拳轟碎對手的脖子。後背傷口幾可見骨,也被卡西無視,一臉猙獰,轉身又衝向阿諾的方向,而此時阿諾帶著自己的隊伍倒也不滿,不像卡西般粗糙,阿諾的戰鬥精銳小隊很是盡職的殺盡了流民隊伍裡混進的戰鬥小組,待得卡西步行前來,阿諾與對方正打的熱鬧,如正常戰士般鬥氣斬對轟的有板有眼,卡西也不打招呼,絲毫沒有騎士精神的甩手把自己的寬劍丟向敵人,腳下又是鬥氣爆發,趁對方差異的用鬥氣鎧甲擋住突然飛來的很是不好惹的兇物,急速錯過,於其身後拾起自己的武器,一記鬥氣斬前後夾擊,尋了空隙,配合阿諾擊殺對方,也不看屬於阿諾的戰利品,打敗可能給自己的戰士帶來傷亡的敵人後,立馬回身保護勞恩所在的馬車。
而此時的勞恩,正完成了人生第一次殺戮,大吐特吐…
時間回到卡西逆流衝擊流民隊伍,騎士小隊於馬車一端,按著達西的意思,只要保護一端,流民一般不會回身停留,導致騎兵們的保護除了空隙。
驟然掀開馬車幕簾,印入勞恩眼簾的是一雙血紅的雙眼(餓瘋了的雙眼,對方也不看其他,看著華服的小胖子,就想把眼前的人肉搶走,大手直接抓來,面對突如其來的危險,勞恩第一次前所未有的冷靜,從骨戒裡喚出匕首,直接往前捅,也不看命中了哪裡,抽回接著捅,彷彿一切的本性shan良都被驅除,而流民卻又一次的出現,勞恩不會武技,也不懂章法,只能匕首向前,不斷地捅著,身後的情況短時間被騎兵發現,沒等第三個流民出現在勞恩眼前,分出兩人護著馬車左右。
馬車裡都是血的腥味,疊在一起的兩個流民,屍體還本能的抽搐,鮮血和腦漿四處噴流著,恐懼過了數個呼吸才離開勞恩的大腦,驟然有了感覺,摸著不停噴在自己臉上的血色液體,疑惑了一會兒,終於反應過來是什麼,一緊張,一腳把兩具屍體踹出馬車,這必然是平時勞恩難以發揮出的怪力…看在還在自己身前的紅白之物,胃裡一番天翻地覆,也不管外面是不是還有危險,靠著馬車沿,大吐特吐…
一番不知道丟了多少性命的屠殺,對手大多數是被飢餓逼迫的流民和一個未知的還未成型的未來強大強盜團,這一番殺戮唯一的意義,就是殺戮過後的勞恩不再是個男孩,改稱為男人了。儘管主人公現在發抖的雙手不斷質疑著“男人”這個事實。混亂大陸不是溫床,連年的諸國混戰,這樣的情況顯然不會是最後一次。勞恩,不斷責問著自己這場殺戮究竟有沒有意義。卡西從另一方面告訴了勞恩答案:“少爺,面對危險有兩種人,一種恐懼到崩潰,成為死人;一種越危險越冷靜,會勉強在不斷的殺戮中生不如死的活著。生和死只是兩種不同的開始,這是軍團長教我的,我不懂,但我相信軍團長的話,不會錯!”
生和死只是兩種不同的開始!只是兩種不同的活著!
勞恩思緒亂飛,沒有回應卡西,但這一刻作為能活著的“少爺”,顯然更能獲得卡西的認可,比那個彬彬有禮的勞恩,高大無數倍。卡西背井離鄉的怨氣消了,這是一個值得完成的任務,軍人,願意為值得完成的任務,付出自己的鮮血。
商隊離開這個殺戮之地,一切如常的執行著。漸漸恢復過來的勞恩,也被達西施展的水愈術吸引,後面的幾天裡細細觀察著對卡西的治療。對於卡西的淡定,勞恩很是佩服,不過看到光著上身的卡西一身縱橫交錯的傷疤,卻只能回以沉默。卡西,是跟隨修南的近衛,長隨著勞恩的父親突入敵陣,真正的血戰精銳,悍不畏死。就像他說的,騎著馬他也是個步兵,這一次戰鬥,他又失去了一匹戰馬,連屍體都成了流民的口糧。
戰後,達西成了卡西的專職醫師,顯然,經常出生入死的傭兵阿諾也為卡西的戰力震驚,希望這樣的主要戰力能夠儘快恢復。不知是不是錯覺,卡西又恢復了最初相見時的話癆模樣,隨著達西對勞恩不斷講解著各種各樣的見聞傳說,卡西時常都要插上幾句,隨處的危險總會被卡西輕描淡寫的解決,危險的拜隆之行,也隨著勞恩的成長,恐懼之意漸去。只是曾經勞恩與達西的交流,成了卡西與達西的混戰,勞恩純粹成了聽客,樂呵呵聽著各種書本上永遠學不到的道理,而伸手要潤口費的罪惡之手也從一隻變成了一雙…
旅途終點,看著卡西與達西一番依依不捨,勞恩的世界觀再次需要大規模更新,似乎兩人偷偷完成了十分了不得的儀式…滿臉挫敗的勞恩,只好厚著臉皮對阿諾提出了僱傭請求,卻在阿諾無所謂的態度和司空見慣的眼神中(傭兵團從不會禁止人員的去留),和達西個人完成了僱傭協議,花了一萬金幣為自己尋了一個適合帶到校園的伴讀,只是,似乎在勞恩自己的幻想中,抱著美人的應該是自己啊…說好的平胸不值呢…而且,好貴啊…
一萬金幣,顯然就被當作聘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