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又過了半個月,這一向冬日不見飛雪的江南卻在這一年連綿下了近半月的大雪,地上結滿了厚厚的雪層,將那些犄角縫隙中怎麼都清洗不掉的血跡蓋住,也許待開春雪化後,它們能隨著冰雪融化而慢慢消失。
陵都城·日明山莊
“區區一個遍是酸文人的弈州,怎得就讓吞狼大人絆住了狼蹄?”山莊殿內,常憐香正一邊梳理著自己的一頭雪白長髮,一邊側眼瞟著地上一身繃帶紗布的韓邪嘲諷道。
韓邪忍著心中憤恨,手上卻仍以禮拱手道:“嘶~不滿少閣主所言,前幾次我一人拿下少林與華雲兩宗門毫無紕漏,此次若不是花散鬼反水,再加上那蝕月從中阻撓,屬下早就血洗了那煙雨樓!”
不等韓邪說完,殿外便傳來一個清潤動聽的男性嗓音:“我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怎就聽到一隻野狗在說我的壞話?”
韓邪一聽這熟悉嗓音,頓時心中火氣便湧了上來,隨即回過頭去怒視著那到來之人。
“嘶~若不是你。。。”韓邪話剛到嘴邊,卻被忽如其來的一道咒壓壓得快要喘不上氣來,胸口的繃帶上又開始泛出紅色,彷彿那被花小柒洞穿的傷口又撕裂開來。
“行了蝕月,咱們自家養的狗當愛護不是,你再欺負,它可就快死了。”常憐香沒有望向這邊,而是仍舊面朝銅鏡,悉心打理。
蝕月鬼眨了眨眼,停止了方才那般強烈的咒壓,才使那韓邪喘了口氣。
“少閣主放心,它這般體質,沒那麼容易死。”
說著便走到韓邪跟前,朝著那剛抬起頭來的吞狼鬼上去就是一腳,隨後踩著它的腦袋依然是那般清潤嗓音說道:
“難道要因為你的無能,而壞了我的大事嗎,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膽敢這般與我說話?”
“罷了罷了。”殿上正中間的簾幕後面終於傳來閣主李焚寂的聲音,一旁的兩名侍女將簾子開啟,李焚寂仍是一副凌亂的模樣,卻能叫人望而生畏。
一見這位老閣主醒來,常憐香與蝕月鬼二人連忙跪下拜見。李焚寂則是隨意的捋了捋耷拉下來的髮絲,披上一件華貴的貂裘低聲說道:
“此次弈州加入的勢力眾多,韓邪,老夫不怪罪於你,這段時間,你還是回我掩日金庫,好生安養遍是。”
“嘶~韓邪叩謝閣主。”
該死的蝕月,待老夫傷勢恢復,再將那血功與我的貪狼術融合大成,到時,定撕了你!韓邪這般想著,朝著李焚寂扣了一首後,便拖著身上那副方才被蝕月鬼踢散的繃帶,起身離去。
李焚寂又望向多日不見的蝕月鬼問道:“你的計劃,進展的如何?”蝕月鬼拱手一禮,一改方才對韓邪的欺凌之勢,恭敬回道:
“花散鬼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能夠在陰晴圓缺咒下活著的人,待她醒來,我會讓她成為我掩日閣最強的兵器,到那時,即便是三大宗門中最強的天玄宗,即便是那實力恐怖如斯的宗主聞於疏,亦不再是我們的對手。”
“哈哈哈,這麼多年未見,論智謀,你還是老夫最欣賞的那個。”李焚寂說完,便又吩咐兩名侍女將簾子拉上,蝕月鬼退去,常憐香則又是起身回到了梳妝檯前,主殿內又是一派寂靜模樣。
江南·弈州城
先前受傷的眾人接連好轉過來,花小柒被青衣接去了她豪傑冢坡上的那間茅屋,避世靜養。煙雨樓醫閣又回到了往日的閒散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