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煙雨樓
三日後,雲沐笙從床上醒來,眼中盡是朦朧,只有些許悅耳鳥鳴聲,讓他回想起那片本該靜好的晴空。
迷迷糊糊的他依然有些神志不清,在這沉睡的三天裡,北冥玉與陳三七那沾滿鮮血的臉龐無時無刻地纏繞在他的心中,即使自己已然醒來,胸口仍時不時的傳來陣陣灼熱感,不知自己已經睡了多少天。
“醒了,少俠你醒了?快,快去稟報樓主!”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雲沐笙奮力地想睜開眼睛,可他也只是依稀見著一個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好似曾在哪見過這個男人,卻又想不起來,疼痛使他沒有力氣多想此事。
他想要開口說話,可全身好似被點了穴一般,動彈不得。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門外好似又進來了一人,雖看不清面目,可雲沐笙卻能感受到,此人體內蘊含著不亞於師父雲折枝當年的內力,看來自己能活著出現在這裡,應是被此人所救。
那人來到雲沐笙的身旁,彈指間解開了他的穴位,雲沐笙瞬間感受到渾身上下氣血極其通暢,視力、聽力皆恢復過來。
“少俠,你醒了?”
雲沐笙循著聲音望去,見一面目和善,體魄硬朗的中年男子坐在自己的床榻處,看來方才感知到的內力雄厚之人,便是此人了。
“在下煙雨樓樓主,葉千秋。”
“為何救我?”雲沐笙拖著虛弱的嗓音問道。
葉千秋則表示聽聞雲沐笙與幾位少年英雄,無懼那多年作亂的鱷魚幫,以命相拼,此番作為,使他十分敬佩。
雲沐笙聽完葉千秋的恭維,心中並沒有任何的喜悅,一幕幕湧上心頭的,只有那身負重傷,口吐鮮血的同伴。
想到這裡,胸口灼熱之感再次襲來,又是一口鮮血吐出,身旁的醫者急忙讓雲沐笙躺下,將剛熬好的藥讓其服下,才使得雲沐笙的身體好了些。
煙雨樓有一對神醫夫妻,一男一女,男為花無鳴,主治內傷,女為談未央,主治外傷,而眼前醫者,正是主治內傷的花無鳴。
從花無鳴口中得知,雲沐笙所受外傷相比墨玉青跟風晚來說倒是輕得多,只是急火攻心,內息逆流,若不是煙雨樓齊聚名草藥材,葉千秋又及時封住其心脈,再加上花無鳴的高明醫術日夜相陪,才穩住雲沐笙的內息。
可雲沐笙喝完藥後便硬是拖著傷情未愈的身子起身要走,對於葉千秋的好意,卻是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
葉千秋有些不解,但防止雲沐笙走後再次急火攻心,便當即伸手阻攔,卻被雲沐笙一把推開。
“讓開!自詡英雄之地的煙雨樓,竟縱容賊子猖獗這麼多年,哼,一個月後的登劍大會我自然會參加,奪的魁首後取走千鳥即可,至於其他,雲某不屑那道貌岸然的給予。”
聽聞此話,葉千秋微微地低了低頭,眼中露出些許慚愧之色,在場的奴才丫鬟們見狀無不瞪大了雙眼,這在江南人人都要恭敬以待的煙雨樓主,今日竟被一黃口小兒懟得說不出話來。
雲沐笙剛要離開,便被迎面而來的一名面露兇色的女子一掌推了回去,使自己又猛地咳了幾下。
來者是花無鳴的妻子,亦是煙雨樓的女神醫——談未央。
“臭小子,別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這鱷魚幫的背後可是掩日閣,如今兩大門派毀於他們手中,你難道想讓弈州乃至江南都遭此毒手嗎?”
雲沐笙緊咬著牙關,攥緊了拳頭,其實此番道理他都明白,內心並不記恨葉千秋,他恨的乃是不夠強的自己,揚言要發揚師父意志的自己連區區賊寇都打不過,沒能保護好同伴不說,自己都險些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