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講用的教室大到足夠容納下所有人。前來參觀的三個班級,按照A、B、C的順序,從前向後排開。作為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能年玲奈自然坐在最後的位置。
不過談不上反感。至少比坐在前面,被一群陌生人包圍的感覺好得多。
隨著教室的窗簾被拉上,室內的燈光除了最前面也全部熄滅,淡淡的陰影將她與前面隔開,能年玲奈甚至覺得更放鬆了些。
講臺上被燈光籠罩的地方,雙方的負責人正在致辭,繞著圈子說些漂亮的客套話。
面對這種場景,臺下的學生們都早已身經百戰。目光直視,神情放鬆,精神更是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
能年玲奈也不例外。
藏身於無人關注的陰影中,剛才路上強行抑制住的好奇心有些不受控制地膨脹起來。
清水桑還是學生嗎?那他怎麼會出現在東寶,而且和東寶的製片人看上去關係很好的樣子?那天在咖啡館裡是個巧合嗎?他為什麼要來幫我?
抬頭瞧了眼,臺上致辭的人已經換成了堀越的學生代表。能年玲奈又放心地沉浸入自己的世界中。
在心中推演出了無數中可能性,但哪一個看起來都沒有足夠的證據。只是讓她在自己臉紅心跳的同時又莫名苦惱。
到底清水桑是怎樣的人呢…
糾結之中的少女最終被前面的騷動驚醒。
慌忙抬起頭,發現除了講臺上正在發言的人變成了早稻田的學生外一切如常。於是悄悄豎起耳朵,前排女生的竊竊私語飄了過來。
“吶,那邊的就是清水桑吧?”
“欸?在哪裡?”
“講臺旁邊,靠牆的就是。”
“真的!果然好帥氣…”
能年玲奈挺直腰背,瞪大眼睛越過前面的重重人影,努力搜尋一陣,終於在講臺左側的陰影處找到了清水徹。
他靠牆站著,頎長的身體挺得筆直。臉上的表情因為間隔太遠而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如素描般的大概輪廓。配上懸在額前的短髮,整個人傳遞到能年玲奈眼中時只剩下一股凌厲感。
有如雪松,又像是以前劍道練習時對手木劍刃口閃過的一絲白光,讓她一時未能移開眼睛。
前排的女生還在議論著。
“對了,由美。一會你去要清水桑的聯絡方式吧。”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
“我擔心被拒絕啊。”
前面的議論聲沉默幾秒,又響了起來。
“說起來,那邊的長谷川桑也不錯吧?而且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
“但是…看上去有點輕浮…說不定是很花心的那種人。”
“果然還是清水桑好…”
“是啊…”
前面暫時安靜下去,可其他地方的嘈雜聲音並未停止。
也許是被突然間的騷動影響,講臺上正在進行宣講的那人像是被打亂了節奏。原本順暢的話語變得有些磕磕絆絆,聲音也透露出一股緊張。
終於到了最後。
“我宣講的部分就到這裡,接下來請清水徹介紹他的內容。”
那人像是如釋重負一般,用手抹了下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就匆匆忙忙地下臺去。
可教室內的騷動並未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在能年玲奈眼中,清水徹每往臺上走一步,教室前方的光芒就有一分匯聚到了他身上,教室裡的氛圍也就更熱烈。
除了女生們的議論聲外,還夾雜著些男生們故作不屑的聲音。
“什麼嘛,這種程度有什麼了不起的。”
“該不會是個徒有其表的傢伙吧。”
像是沒聽到這些聲音似的,清水測來到了講臺中央。能年玲奈眼中的他也明亮到足以將其他事物掩蓋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