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嘛…清水君,那我就直說了,你是不是有些抗拒和能年接觸?”
“嗯?”
雖然確實想從他這裡找到解決辦法,可這個問題還是令清水徹頗為意外。
像是沒了顧慮,井上剛翹起了腿。
“按照劇本,這個鏡頭是女主角的幻想。她夢見自己和前輩兩情相悅,交換的手繩某種意義上相當於定情信物,所以清水君你扮演的前輩應該對她充滿喜愛,這種感情最好能在全身每個角落都體現出來。反觀清水君你的表演,不是表情就是動作,總讓人感覺像是在挑落在拉麵上的蒼蠅一樣,顯得很不情願。”
“所以要我給建議,清水君你不如試著代入角色,把能年當做真心喜愛的女主角,說不定能有好的效果。”
“這樣啊…多謝井上桑。”
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裡,清水徹走回水池邊,重新坐下。
說到底還是自己疏遠她的想法嗎?總是抱著這樣的念頭,表情和動作中也難免會體現出來,就算在表演中也是如此。
雖然聽說過有些成名演員可以將表演和個人感情完全分開,可作為一個初學者,所有的表演經歷只有曾經與吉岡裡帆的“演技練習”,清水徹深知自己距離那個境界還差得遠。所以,想要完成拍攝的話,就必須…
十分鐘休息時間很快過去,所有人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好了,演員已經就位。燈光,攝像?好,各部門注意,!”
場記板的輕響後,水池旁完全被安靜籠罩。
燈光在水面上映出秋日般的溫暖效果,夢幻般的淡黃色光影中,清水徹睜開眼睛,沒像之前那樣直接拿出手繩,而是細細打量著眼前的能年玲奈。
她仰著頭,剛到下頜的短髮順著臉龐滑下,眉眼微彎,臉上是面對傾慕之人時自然而然的淺笑。
面對這樣的她,清水徹突然想起了剛剛見到她的時候。
在東寶大樓的走廊上,站在眾人身後不敢說話;面對經紀人的責罵,強忍著淚水卻沒有勇氣回應;面臨同事務所演員的孤立,也只是縮在一邊怯怯看著。
然而,不知何時,她眉眼褪去了稚色,臉上的笑容突然多了起來,說話時也有了自信,甚至偶爾能主動開點小玩笑,雖然面對自己時還是一副讓人很想欺負她的表情…
清水徹不自覺勾起嘴角。
唯一不變的,也只有身上如清新空氣一般的透明感。
雖說如此,但剛遇到她時,這股透明感就像是初春清晨的薄霧,單純中透著脆弱,現在卻已經像是夏日海風,溫暖而堅定起來。
注視著清水徹的眼睛,能年玲奈恍惚間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緩緩垂下頭,臉上的紅暈已經濃過化妝師預先調好的色彩。
然後,彷彿已經在腦中演練過無數次一般,她翻轉掌心,手腕向上遞了過去。
這一次沒有“Cut”出現。
不過清水徹已經忘了這件事。拉過她的手繫上手繩,等她給自己綁上,仔細看了看,又對著她露出笑容。
能年玲奈自然也是笑臉回應。
但正如已經忘記了是在表演,清水徹面對著這樣的能年玲奈,不自覺生起欺負她的心思。
就在她笑意漸濃之際,帶著手繩的右手突然放上她的頭頂,惡作劇般輕揉了兩下。
直到看到她驚訝後眼中的羞意,清水徹才後知後覺想起來:劇本中沒有這段吧?又要重來一次了。
然而場下卻響起掌聲。
井上剛坐在攝像機後不住點頭:“OK,這一段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