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蔣大師,我真不騙你,我這兩天把算命一條街前前後後問了三遍,沒聽說過一個叫‘陳濤’的!”
“我給我外甥打電話了,他說半城鎮一共就倆算命的,可都不姓陳啊!”
“小蔣大師,尊師還沒回來麼?都三個月了,西邊那個工程,等著他老人家給選個好時辰呢。”
“我們董事長的孫子也等著蔣大師給起名呢。咱德龍這些算命的,誰也比不上蔣大師啊!”
“不是算命的,是相師!”一個約莫20多歲的年輕人,揚著下巴,目不斜視的回道。他的臉頰清瘦,面板呈古銅色,身材挺拔,相貌英俊,穿著一身寶藍色的西裝,腳下一雙棕黑色的皮鞋,這身打扮和人們印象中仙風道骨的算命先生相去甚遠。他便是蔣宏罡的頂門大弟子,八卦相門的第三十七代傳人,蔣策。
打發走這些人,蔣策來到後院,面對師父閉關的那座月亮門,叩問三聲,今天依舊沒有收到答覆。他撇了撇嘴角,走出相館,關上大門,向著算命街口的方向走去。
蔣宏罡的“知命館”位於算命一條街的核心地段,是一座仿明清風格的院落。院門兩側的立柱上分別寫著:
“六爻斷盡紅塵事,德龍相門第一家。”
這些不知有多少達官顯貴,或大搖大擺,或偷偷摸摸的進入這所院落,懇請蔣大師指點迷津。
“老頭子再不出關,知命館要開不下去啦!”
蔣策一邊走,一邊觀察著街邊兩側,有沒有新開的命相館,有沒有陌生的面孔出現。十年前,他剛剛十二歲,跟他師傅來這時,這裡還十分冷清,正是在他師父的帶動之下,越來越多的相師來這裡開館,久而久之才有了今天的規模,因此有人說,“先有的蔣宏罡,後有的算命路。”這話雖然因口氣太大,不為他師父所喜,卻也是實情。
前兩天,有個獐頭鼠目,滿嘴髒話的傢伙找上門來,話語間十分不客氣,蔣策露了一手把那人震住了,那人連聲道歉,說明了原因。
那人自稱是半城村的,說他們村裡新出了一個算命的,名叫陳濤,算的挺靈,孔二狗特別信服他。他去找陳濤算命,談話間說起德龍這些相師們。陳濤把蔣宏罡損了一通。什麼蔣宏罡雖然有點本事,但他是八卦相門的傳人。八卦相門本就是個不入流的小門派,倒退十年誰知道啊?
就差直接說他們師徒是旁門左道了。
還有什麼,蔣宏罡已經三個多月沒露面了,你知道怎麼回事?那是因為他為了算命心力憔悴,閉關去啦。這次怕是要嚥氣!他徒弟外號蔣二傻子,德龍相門第一家的名號,早晚是他陳濤的!
這些話氣的蔣策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他曾經確實有一個“二傻子”的外號,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如今連他師傅都不這麼叫他。陳濤是哪來的混蛋,哪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啊?如果是別的風言風語,他未必會如此生氣,但對方知道他們的門派名號,又知道蔣策的外號,顯然也是相門中人。
也就是說,對方是有備而來!是要搞窩裡鬥!是要趁著師傅閉關,搞掉他們德龍相門第一家!
蔣策越想越對,德龍相門中不知有多少人眼紅他們,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他感覺自己正在面臨著一股強大的暗流,“別等師父出關了一看,知命館成了別人的一畝三分地,我蔣策淪落到去看大門了……”一想到那個場景,蔣策不禁顫抖了一下。
不能大意,先把那個叫“陳濤”的傢伙找出來!
一個相師想要出人頭地,必然得來算命一條街,所以這三天來,蔣策沒事就在算命路里轉悠,這時他已來到街口位置,他掃了眼不遠處大柳樹下襬攤算命的人們,並不甚在意。這些人根本不是相師,仗著學了點皮毛矇事,應該被歸為“江湖騙子”之流,身為職業相師的他又怎會看得上?
蔣策收回目光,忽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
“大爺,鬥地主不?帶我一個?”
“不帶,你小子使詐!”
“誰使詐了?我那是點兒好,你去我們半城鎮問問,我陳濤鬥地主可半城鎮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半城鎮?陳濤??”蔣策看了過去,神情頓時錯愕,“居然是個小孩?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