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年六月二十一日,長孫無垢病逝,大喪。
酒肆中,柳樹下。無論是寬袍大袖計程車人,亦或是翻領窄袖的胡人,還是短布衣的黔首,或三或五都在議論著一件事。
這一日晴空萬里無雲,突兀的一道驚雷叫人感到詫異,好巧不巧的正劈中了雲嶺村一地主家的長子。
原本每年或多或少都有人被雷劈,並沒有什麼好驚奇的。但無一例外都沒有挺過去,奇就奇在這地主家長子不僅僅沒死,那一頭黑髮一夜間白了,而住在隔壁庭院的地主父親卻驚奇的掛了。
此事一出,一時間傳為奇談,這話題從村裡傳到了十里八鄉,又從十里八鄉傳進了長安城。
各種鬼神之說風風雨雨各有千秋。
而當一些好事者抱著好奇心來到事發處,卻意外的發現,房子賣了。當下一打聽,才知道姜家地主匆匆下葬後,房屋田地等財產因為地主欠了賭債,而被賤賣。
而如今地主家裡只剩下一對兄妹,此時借住在一家農戶的茅草屋裡。
當他們來到茅草屋想一探究竟時,只見一個9歲模樣的幼女拿著農具守在門口,寸步不讓,別人問她也不作答,默不作聲只就守在門口,瘦小身影的她,皺著好看的小眉頭倔強的不讓任何人進去。
當眾人探頭望向屋中,只見屋內一個十四歲模樣的白髮少年安靜的躺在草床上,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哪怕有人說這少年已經去世了也不會有人懷疑,只因這少年臉色太白了,再加上少年人穿著一襲白色儒袍,更顯得白的有些嚇人。
眾人看了許久,打聽清楚至雷劈以來,就再也沒有醒來,而怎麼看也覺得面貌普普通通,沒什麼好稀奇的,也就都失望而去。
連續三日後,好奇的人漸漸少了,幼女這才不再守門,因為首飾換來的糧食已經快見底了。
幼女拖著比自己還高的農具,來到地勢較高沒人要的荒地開始墾荒,只是她力氣實在太小,吃力的舉起一半,因為腳下不穩吧唧摔倒在地,擦破了白嫩的手掌。
幼女眼眶溼潤了,她咬著嘴唇爬起身來,舉起鋤頭一鋤頭一鋤頭的墾荒,只是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那隻小小的手掌就磨起了數個水泡。
直到水泡破了,雙掌火辣辣的疼痛沒有讓她當下鋤頭,只是每當鋤頭落下時,那幼小的身軀因手掌那鑽心的疼而打顫,
即便如此,幼女那以滿是淚水稚氣的臉龐,依舊帶著堅毅,嘴裡喊著不疼,不疼,繼續墾荒,她忍著‘咕咕’直叫的肚子,喊著,不餓,不餓,倔強的拭去眼淚。
可當幼女回想起爹爹的關愛和兄長的疼愛時,年僅只有九歲的她止不住的落下,漸漸地再也忍不住疼痛失聲痛哭,
“爹爹,你在哪兒,若娘好疼,好餓。”
萬里無雲的晴空下,仿若只剩下那無助嬌小的身軀,一邊失聲痛哭著一邊抬起鋤頭。
……
當日頭染紅了雲霞,幼女採摘了許多野菜回到了‘家’。借給兄妹倆茅屋住的,是一位年過50的老奶奶。
老奶奶看到幼女手掌的傷,見那雙小小的手掌磨破了大大小小十多個水泡,沒有一個水泡是完好的,她忍不住嘆了口氣,拿來一下草,吐了一口唾沫將草揉了揉,敷在小小的手掌上,扯下一塊用破舊的布片包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