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立刻進入夢鄉,宋夫人無法微搖頭,這兄弟倆真是一見面就掐上了,從不好好說話,暗中較勁比勝負,看來這次還是自家夫君落於上風啊。她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塌,又細緻地為他蓋好被子塞住被縫才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
她煎好藥,端著藥碗離開顧東籬的房間,見他兩眼無神一動未動地盯著上方神遊天外,心下了然,他定是懷念夕妹妹了。
“東籬,來,先把藥喝了!”宋夫人把藥碗放一邊,“能起來喝嗎?”
顧東籬發出心機,倒是對宋夫人敬意有加道:“有勞嫂嫂了!”他在宋夫人的扶持下能勉強坐起來,接過遞來的藥碗,一口悶幹了,由於喝得太急,嗆到了嗓子眼。
“咳咳咳……”
宋夫人見他咳得兇猛,趕緊幫他拍拍背,不免有些責怪:“你瞧瞧你,都當爹的人了還那麼不留意。要是讓夕妹妹瞧見,免不了又一陣心酸。”
“嫂嫂說得是,是我太心急了。我心急得想要快點好起來,能早點脫離床塌,能快點飛到她身邊……咳咳咳……”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都明白!你在將養些時日定能有起色,這傷全靠靜養,不宜超之過急。你們的事,我們能幫的上忙的定會全力相助。”
“顧某先在此謝過嫂嫂與宋大哥的大恩大德!”
“客氣什麼!你若真要謝,何無妨等你宋大哥醒來了一同謝?”宋夫人見他面有難色,也知曉他倆關係向來如此這般,便嘆道,“真是拿你們倆沒方法!”
短短一年多的工夫,盛沐換了兩位帝王。
楊挺以先皇之親弟認祖歸宗,並以皇子的身份理直氣壯地繼位,改回原名沐天挺。
登基大典之上,一襲龍袍加身的楊挺牽著盛裝一體的方容的手盛大而莊嚴地走向龍椅,二人並肩而坐,貴不可言。
楊挺的登基一是靠他自己的實力,二是靠大澤皇帝的暗中支援才這麼快就推翻了沐天琦的朝政,自己順利登基。
故此次登基大典之上大澤之人最先來賀。蘇子溢老遠便望見那個坐於高堂之上猶如瓷娃娃般精緻面孔的方容,即使之前早已失掉音訊她會成為盛沐的新後,但眼見為實之時內心還是不時順從和錯愕的。她不情願做他的太子妃,卻突然間成了楊挺的皇后,而她的孩子竟是楊挺的,如此推算上去,她早已與楊挺......
蘇子溢、蘇籠月站在大殿地方,祝願道:“恭賀新皇!願兩國友誼長存!小小賀禮不成敬意,還請新皇笑納!”
隨後長長的一隊侍女,個個手中託著木盤,木盤上各種名貴的珠寶首飾應有盡有,輪番還禮後又有條有理地出了大殿。這次大澤的手筆較之於之前沐天琦在位時還要浩大。
有大澤的使臣,自然也少不了大齊的使臣。沈譽凝視著那個一身鳳袍鳳冠穿戴於身的男子,驚豔而不俗,俗氣而貴氣,卻眨眼間成了他人的皇后,心中的丟失不是一點兩點。
他有些恍惚,總覺得眼睛看到的不是真的,耳朵聽到的也不是真的。他想問她終究發作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連孩子都成了楊挺的?可是他與她的間隔真實是太悠遠了,他觸不到亦無從問起。
“恭賀新皇新後!我大齊前來恭喜!”沈譽大手一揮,另一批侍女們亦魚貫而入,展現著手中的珍寶。
“多謝!大澤乃朕之故交,大齊乃朕之毗連,三國合力二心,必共創輝煌!”楊挺說著便拉起了方容的手道,“皇后,可還有什麼想說的?”
沒有!方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那個氣啊!既然通知她顧東籬還有活的能夠,偏生不讓她出宮去尋人,將她禁錮在他的身邊,還強行立她為後,立她兒子為太子,若不容許,他便派刺客去追殺顧東籬,真是瘋狂到不行。
從祭天典禮到如今,她就像個沒有靈魂的布偶任其支配,只需不出差錯不給皇族丟了面子就好,基本不必她出聲,如今忽然讓她啟齒說話是幾個意思?彷彿現在商定的條款裡並沒有這一條啊!
對方見她不說話,他有些不依不撓:“皇后,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恭喜之詞?”
方容頂著繁重的精巧鳳冠,機械地轉過頭望著他,魅惑一笑柔聲道:“有!皇上榮威便是妾身之幸!恭賀皇上喜登大典!”
她這個皇后做得夠賢良了吧?夠配合了吧?
她的巧笑倩兮,關於殿下的二人是及其扎眼的,而關於楊挺來說,是享美人之福。
熬啊熬,從清晨熬到飯局。全城她都不敢妄動,就怕頭上的鳳冠掉下來,她一轉頭,鳳冠便慣性地挪動跟著轉,只是剎不住腳,會多移一點,估量是早上太焦急了,那幾個丫頭沒有固定好,招致她的脖子都僵直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