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兮寶齜牙咧嘴的討饒。
燕岐沒好氣的瞥她一眼:“還知道疼,”話那麼說,手裡的力道鬆了不少,“本侯應該砍了周喬的手。”
裴兮寶卻覺得這傢伙面白心黑,想砍的,是她的手。
一路輕雪細霜,片刻回到鎮軍侯府。
裴兮寶在海棠苑拆了髮簪換了衣衫,銅鏡裡的自己臉色並不好,脖頸子裡還沾染著血痕,她使勁用蘸水的錦帕擦了擦。
凝白的肌膚通紅通紅。
她肩後很痛,密道中那男人的手勁實在大,有那麼一瞬,她以為自己的骨頭都要給捏碎了。
小姑娘參著銅鏡輕輕褪下半寸衣衫,果然,指印清晰可見。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幾乎沒耽擱,嘎吱,就有人推開木門。
裴兮寶忙將衣衫覆好,扭頭鼓起臉:“這麼晚了,燕岐你不睡覺……”還來闖她房門!
“你睡得著?”青年人倚在門口,褪去了狐裘倒是一身單薄蕭蕭的長袍,小雪落在他的眼睫,像覆了一層淺薄凜霜。
裴兮寶跳下椅子將人拖拽進來:“別站在門口,凍壞了怎麼辦。”
小姑娘抱著暖爐,一個兩個的擺放好。
燕岐眉眼低垂,瞧她忙活,錦緞寢衣,襯裙曳地,燭火裡醞著層暖融融的光暈。
“坐下,”他提溜小姑娘的後領子,裴兮寶只得安安穩穩坐在床沿,“伸手。”
乖巧的很。
裴兮寶的掌心割著勒痕沁著血珠,是在湖榭雅敘為了逃開那三大五粗的男人時,緊緊捏著匕首留下的。
她當時緊張害怕,都沒察覺,鋒利的刀口傷著了自己。
燕岐單手開啟懷中帶來的藥罐子,挖了藥膏將掌心塗了厚厚一層,方才馬車上他沒有發作,由得這小姑娘一聲不吭。
她倒是沉得住氣。
“還有哪兒?”他明瞭又簡要。
裴兮寶老實地踢了踢小裙襬,繡花鞋啪嗒落地。
她扭到了腳踝,跛著腳自然瞞不了人。
燕岐二話不說,蹲下身掀起流花裙襬。
小姑娘臉上一紅,總覺得這時常動不動就撩衣掀裙的帝師大人好不知羞,可是她低頭望去,又覺悉心照料為她寬衣解帶的燕小侯爺,嘴上雖從來不繞人,確是溫柔又易親近。
燕岐可不曉得裴兮寶在琢磨什麼,將她羅襪褪去,果不其然,小姑娘腳踝淤紅微微泛腫。
男人的指腹落在肌膚,腳踝下的錦絲珍珠環碰撞著發出悅耳聲,寒風凜月,少女裸的足細嫩白淨,指甲似是嫩藕芽一般帶著些許粉色,小巧勻稱美妙天成,叫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燕岐只是突然想起南郡,裴兮寶落了水,他替她套上這隻錦鐲時,彷彿也套上了自己的心。
“燕岐,燕岐?”
青年人回過神:“何事。”
“你不是專程為了灃祿行的略賣案才去湖榭雅敘的,是不是?”裴兮寶眨眼。
小姑娘察言觀色有些能耐。
青年人沒回應。
“京裡有人以教坊司為名在大昭四處販略少男少女,不,也許京城不過中間一環……”裴兮寶支著腦袋,水深,不敢置喙,“再用酬得的黃金來私鑄兵器。”
這是她所能想到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