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牧早就按耐不住,恨不能一拳就掄肥頭大耳的亭長臉上,他們還在這看著,就要對裴大人棍棒交加不成!
啪——耳光是嚴牧抽上去的。
“竟敢對白耳營小將軍無禮,你是不要命了!”嚴牧怒喝,推開腰間的半寸寶劍,寒光閃閃。
當然,他是嚇唬嚇唬朱亭長的。
胖男人倒抽口氣,臉頰被西北風吹得火辣辣,連忙鬆手“呯”的跌坐在地。
小將軍?
白耳營可只有一位名聲大噪的將軍。
“小、小將軍……”他眼珠子咕嚕咕嚕的直打轉,連忙叫道,“是、是飛星小將軍嗎,奴才不知道這個罪人和您有關係,方才、方才失禮了,但這是規矩,奴才們不好改。”他吞嚥著唾沫,“來這兒的哪個不是身懷重罪,您、您多擔待。”
他點頭哈腰收起那副凶神惡煞的嘴臉賠著笑。
嚴牧可不吃這套。
裴盛朝年輕人搖了搖頭,莫要把事兒鬧大了。
朱亭長這回可不敢當著面攆犯人,推推搡搡的輕聲吆喝,裴都尉攪著鎖鏈不多言直朝草木場裡行去。
“他孃的……”直到過了拐角瞧不見眾人,亭長才鬆了口氣,擰了擰還作痛的鼻子,啐道耀什麼武,揚什麼威,“裴盛你是京裡降旨的罪人,但這地頭,是咱說了算。”
他終於又挺起了腰桿子。
離了你的親信、你的家人,山高皇帝遠。
打罵不得,難道還折磨不得了。
“來人,將都尉大人送歷川峽,”歷川貧瘠,寸草不生、日曬風吹,整日覆整日的勞作幾乎能要人老命,“沈家可與咱們打了招呼,要好生的招呼招呼‘您’呢。”
他不笑肥膩的很,一笑,幾分陰險小人的姿態。
看著裴盛被小嘍囉們拖拽出門,想了想:“慢著,”朱亭長對著身邊的小奴輕道,“你從後山繞驛站,給咱們大人去個訊息。”
南郡的裴小姐,如今,正在穹州,千載難逢。
裴兮寶瞧著草場蕭索,久久不願離去。
燕岐催馬上路。
小姑娘這才鑽了回了馬車,唉聲嘆氣:“爹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如果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她雙手托腮也只能自顧自的唸叨,因為,誰也幫不上忙。
“咱們現在,是去穹州府衙嗎?”
“當然不,”嚴牧撓撓頭,“咱們直去觀水都府,贛勇道的軍營。”
裴兮寶有些詫異。
遠遠地便能遙見觀水營黑旗獵獵隨風呼嘯,她雖然沒來過可也聽聞觀水威名不下於南郡白耳枳首,北擊外族時驍勇善戰銳不可擋。
迎出來的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將領,雙目炯炯有神,身著鎧甲披著暈紫大氅,朗聲高喝:“小將軍到來,有失遠迎。”
自然是觀水的營護大人祁立軒,北征時與燕岐成了惺惺相惜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