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亥時就宵禁,怕是丫鬟們看不住你,可千萬別到處跑。”夜間巡邏嚴查了許多,溫常如關心叮囑。
“我才不怕,”裴兮寶言笑晏晏,“還有燕岐在府裡呢。”
她脫口而出,自然而然將燕岐當成了可以依靠的存在。
溫常如看她眼角眉梢都有著笑意:“裴三老爺很欣賞他。”從風言風語中就聽出,這次來聞言堂竟也允許帶著他,顯然是當成了自己人。
燕岐,溫常如雖只有數面之緣並不瞭解,可也看到少年在八駿馬會上的非凡之舉,他不苟言笑,乍看疏疏冷冷,可眼角眉梢落下的目光總叫人不敢胡言造次。
說是個下人,反倒比主子還有一番風度。
“豈止。”燕岐得到重視,那就是裴兮寶的夙願。
“你也很欣賞?”溫常如問話小心。
“當然,燕岐他……”裴兮寶正要一吐為快,啪嗒,跟前倒是先落下重重人影。
可不就是在蹴鞠場吃了憋的盛茗小公子,若不是他那球叫裴兮寶給踹飛了出去,興許還能多贏得一分,裴家小姐那臨門一腳也不知怎麼就瞎貓碰上死耗子,給進了。
天大的好運都撞在她身上,如何叫人心服口服。
盛茗帶著幾個公子哥,嘴裡叼著小草,就跟街頭巷尾的二流子似的,能來這聞言堂的,誰在家裡不是錦衣玉食掌中寶,八駿馬會上,小公子沒討得好,來了書院還得叫人笑話看扁。
“裴兮寶。”他擼起袖子。
這架勢像極了要鬧事,溫常如見狀連忙將裴家小姐護在身後。
盛茗冷嗤:“不用緊張,我可不是那些整日裡只會動手動腳的粗人。”
裴兮寶聽明白了,這傢伙在明朝暗諷當時馬會上奪了騎射魁首的燕岐,不過是個會點武藝拳腳功夫的粗人罷了。
小姑娘從溫常如身後探出腦袋:“比不得,是比不得某些人心似天高,一副飽讀詩書的模樣可心思齷齪專行下三濫手段,怕連羞恥二字怎麼寫都不知,盛小少爺,可要讓伍先生明日教一教?”
她還一本正經,越是認真越是嘲諷,蹴鞠娛樂也要串通一氣,真以為她傻乎乎猜不透。
盛茗愛耀武揚威偏幾次三番丟人現眼。
小公子一抹臉,氣的眼珠子都懟直了:“別那麼得意,藺臣淵是氣度風流不與計較,整個奴才出來與他同賽,換作旁人,該笑話你們無人可使。”
燕岐,誰人不知那是裴盛從集市帶回的馬奴。
裴兮寶急道:“什麼奴才不奴才的,我爹認了燕岐,他就是我們裴家的人,你出言不遜就是辱他,辱他就是辱我裴兮寶、辱都尉府,祖母說了,在南郡,誰也別想在我們裴家頭上撒野!”
裴兮寶的話清亮亮擲地有聲,幾個世家公子未免有了些膽怯,這小姑娘不像是躲在別人身後哭哭啼啼那麼好欺負,若真叫人告狀到了裴府逮個正著。
可了不得。
盛小公子察覺出身邊氣焰的微弱,他卯足勁上前喝道:“你家老太太那才是心比天高,”這世道風水輪流轉,沒錯,現在是裴家興盛,老太婆一句話頂得別人十句,“就怕,命比紙薄。”
溫常如臉色一變甚覺這少年人未免口不擇言,他還未反應過來,身後那小身影就跟個花叢亂舞的蝴蝶一樣衝了上去。
呯——花拳繡腿已經直挺挺招呼在盛茗的左臉上。
在場的世家公子們都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