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極為好奇的,燕岐在賭坊裡胸有成竹的說著要賭命。
他那麼囂張放肆、底氣十足。
燕岐聳了聳肩:“不知。”
小姑娘眯了眯眼:“那就是我裴兮寶今天實在鴻運當頭嘍。”
“自然。”燕岐臉不紅心不跳。
裴兮寶整張臉都皺了起來,斜眼瞥他:“我才不信,他們的骰子有問題,可是,你怎麼能算到天牌呢……”
是個人都能瞧見那小鬍子掌櫃勢在必得。
燕岐側過身,下意識的替她擋開身邊街市上摩肩接踵的人群:“賭坊為了保證盈利,大多用的是藥骰,”就是在骰中灌下流沙或者水銀等物,“他們的骰裡裝的是磁屑,案下附了磁石,只要按著他們的規矩洗牌,賭坊就能抽到自己想要的牌。”
他早就發現那骰子的不同和原理。
指尖覆壓在案時震碎了磁石,落地在嘈雜的人聲生中根本聽不到,那掌櫃顯然發覺了卻也無可奈何。
所以,才會惱羞成怒,想要攔下他們。
裴兮寶聽的是一愣一愣,滿臉驚異:“就算你能決定自己投擲的點數,難道也能知道哪一張是想要的牌面?”她蹙眉掰著手指,“三十二張牌,怎麼記得清。”
不可思議。
“區區三十二張罷了,”燕岐不置可否,“將來你要讀的書、背的課,可不止這點眼力和能力。”
裴兮寶張嘴就沒合上,她就說這輩子不想進學堂還是有道理的,多費心神腦筋呢。
她鼓著臉狐疑道:“你以前混過賭坊嗎,怎麼知曉的那麼清楚?”
燕岐昂首:“不是每個人都像寶小姐這般錦衣玉食綾羅綢緞。”那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嬌貴小姐,燕岐這話當然只是隨口,倒是看到裴兮寶神色一黯,好像當真替自己不值委屈起來。
小姑娘還變得多愁善感了。
裴兮寶咂咂嘴,燕大人將來的確是權傾天下,可年幼時命途多舛啊——她連連嘆氣,自個兒可得多想著法子討好幫襯他。
小姑娘目光一溜劃過人群,她突然眼睛一亮,跳著腳就跑了上去:“燕岐,有糖葫蘆!”
少女蹦的比天高,圍著那小販轉悠。
燕岐蹙眉,一支糖葫蘆,值得高興成這樣?
寶小姐開懷的好像得到了什麼珍饈美食,也是,平日裡老太太壓根不放她出門,更沒機會吃到外頭的小食,上一回,還是裴雲錦偷偷給她帶回來的。
裴兮寶捏著糖葫蘆,一摸荷包,整張臉就垮了,可憐兮兮的看著燕岐:“我、我沒銀子。”是啊,寶小姐身上就揣著裴家錢莊的萬兩銀票,那東西可不能用來買糖葫蘆,剩下的就是渾身綴滿的金珠銀玉。
燕岐不知道為什麼,繃著的臉有些觸動,他的確想笑,可又覺得不該笑,裴兮寶抓著糖葫蘆一副捨不得又傻憨憨的樣子,她拽著燕岐的衣襬懇求討好。
少年瞪了一眼,小姑娘怯生生的鬆開手,他忍不住將碎銀子遞給小販,嘴角在裴兮寶看不到的地方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弧度。
女孩兒有時候的確是可愛的很。
裴兮寶笑吟吟的一口咬下山楂,有些酸,包著糖衣上沾著桃花瓣,香甜香甜的,入口即化。
小姑娘樂得一顛一顛回到了溪風鑑月,燕岐看了看燈火通明的府院:“寶小姐,逃了一日學堂的感覺,如何。”
瞧她,不用見夫子不用罰課本的時候,開心極了。
裴兮寶“哎呀”一聲,頓住了腳,佯裝失落:“本來今日還想給伍夫子留個好印象,慚愧慚愧。”還搖頭晃腦的。
燕岐恥道,裝腔作勢,我瞧著你心裡樂開了花。
裴兮寶嘿嘿笑,蹦進了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