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從赫魯的西北角斜向東南一瀉千里,所以從瓦丹城向東直走四十里也能到河畔,同時這兒也是整個納沙爾流域距離河岸最近的地方——這裡的岸邊僅有五米高。
因為這個原因,這裡就成了私捕者們最常來的地方,岸邊的幽魂木樁也不翼而飛——就像一所高中操場邊的圍牆附近總有一條被“越獄者”們踩出來的小徑一樣,寸草不生。
此時兩個明晃晃的靈魂正向這邊走來。
“埃裡克你確定我們可以從這兒上去?”阿瑪瑟忍不住問。
距離兩人達成共識已經過去了十多天,他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不是有些草率。
眼前這傢伙除了想象力之外,沒有一點可以和另一個與他一樣話多的人類相比。
起碼那個傢伙總能拿主意,而這個……
五天前,兩人在岸邊看到了活的“岸上人”,還興奮地衝他們揮舞手臂。
結果是讓人喜悅的,那幾個人類同樣興奮地朝他們跑過來,就在岸邊,扔來了救援用的——這倆是這麼認為的——網兜。
阿瑪瑟一隻手抓著網,一隻手拽著埃裡克,在岸上人的幫助下堪堪讓兩人脫離了河面。
然而就在他還沒來得及說出謝謝時,一朵巨浪拍過,將兩人捲了回去不說,還慾求不滿的波及到岸邊,飛濺在那幾人身上。
然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幾個人像一團乾草沾了火星,瞬間燃起無形的火焰,竟像驕陽下的冬雪般融化了,失去支撐的衣物尚未落地裡面就已空空蕩蕩。
回過神後阿瑪瑟才突然意識到:這幾個人真的是善良的路人嗎?
他隨即把這個問題扔給埃裡克,結果對方表現的比他還懵懂:比起他至少還有幾十年的冒險經驗,埃裡克就是個十足的宅男文青,更不要說他那聞者語塞見者說不出話的悲慘遭遇了……如果阿瑪瑟知道“安東尼”這個名字背後代表的故事,估計一定悔的腸子都青了。
這麼一個單細胞如草履蟲的傢伙,自己怎麼會把決策權交給他呢?
……
面對阿瑪瑟的問題,埃裡克也沒之前那麼篤定了。
“我覺得吧……”我們的推理作家捏著下巴,眉頭緊蹙。“根據我的縝密分析,這裡是距離上面最近的地方了,別的不說,呆在這兒被人撈上去的機率也高一些。”
“你仍然覺得那些人是好人嗎?”
“當然不是,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被撈走,會發生什麼?”埃裡克似乎突然變聰明瞭,他指著兩人頭頂渾濁的天空。
“你看那些明晃晃的靈魂,一個個從天而降,有的一下來就化了,有的只堅持了一小會兒,再加上那些‘岸上人’見到我們時驚喜的表情,你覺得我們算什麼?”
“什麼?”
“好魚!”埃裡克信誓旦旦道:“而且是肉質肥美,十分罕見的優質好魚。”
阿瑪瑟哭笑不得地望著他,但心底裡竟還有幾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