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大營,圖海細細地品著茶,又一邊輕輕按著自己的膝關節,江南潮溼,川南山高林密更是溼氣重,早年與李闖作戰,腿部受過傷,現在他的關節又痛了。
膝關節那抽絲般的痛還是比不過他心中的苦惱,那吳世子是孫猴子不成?在大勞山翻山搗地,幾萬人就是捉不到他的蹤影。想想以前在京城時吳世子那胖墩墩的身子,一點也感覺不出他還有這種能耐,他倒是埋藏得深啊!
帳營被撩開,外面一縷燦爛的陽光洩進來,周培公匆匆進來道:“大將軍,軍事急報!”
圖海放下手中茶,但右手還是沒有停下揉膝關節,心驚問:“速速報來!”他少見周培公如此失色。
周培公面色沮喪:“寧遠府軍報,趙良棟部大敗已北撤!”
圖海再無心思揉那膝蓋頭,倏地站起,驚心駭浪:“趙良棟敗了?”難以置信:“被那苗仁寧打敗了?”在他眼裡苗仁寧哪裡能與趙良棟相比?且苗仁寧部三千,趙良棟部六千,數量上也不成比例啊!
周培公嘆著氣:“非苗仁寧,仍桂明也!”
圖海更不信:“那位曾經吳世子的侍衛?”在他眼裡,桂明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圖海頹然:“敗得如何?”
周培公很無奈:“趙良棟部損失過半!”
圖海不解:“趙良棟部六千,而吳軍苗仁寧部三千加上桂明部四千也僅七千之數,雙方也應該是旗鼓相當啊,趙良棟怎會損失如此慘重?難道他中了吳軍的什麼奸計不成?”
周培公搖頭:“非中了什麼奸計,敵我兩軍是光明正大的對仗;也非苗桂兩部合二為一打敗趙良棟部,而是桂明獨自打敗了趙良棟!”他一樣感到震驚與不解。
圖海驚心駭神:“不會吧?”
周培公道:“這是千真萬確之事!”
圖海喃喃:“什麼時候吳軍有了這麼厲害的部隊?那桂明部不是缺乏訓練的新軍嗎?”他又憤又驚:“桂明仍吳世子親信,又是與那吳世子有關!”
周培公也在一旁尋思,暗暗驚心:“桂明所領之軍仍昆明新軍,而那昆明衛也是昆明新軍,這些軍隊完全與之前的吳軍不同,戰鬥力驚人,若是吳軍再多出幾支這樣的軍隊還有誰可擋?而這一切又都是源於那吳世子,正是因為他的迴歸才訓練出了這麼一支支戰力強的軍隊!”他又憂又悔,很後悔那日沒有把那吳世子給圍殲了。
圖海臉青恨聲道:“趙良棟無能!”
周培公道:“趙良棟戰敗自有聖上懲責,但我們還是得派出兵去接應一下他的!”
圖海道:“此事培公安排就是!”
周培公躬身:“是!”接著又道:“大將軍!目前情況生變,我們也應該調整一下佈署了!”
圖海還沉著臉色,斂著陰陰的眼神,問:“培公有何見教?”
周培公道:“南面趙良棟已敗,苗桂兩部隨影而上不可阻擋;東面貴州馬寶部已入川,不日即可趕到敘州府,如此吳逆軍苗桂、馬、胡三部合一,人數已達七萬之眾,我軍勢弱也!”
圖海沉思片刻問:“培公欲意何為?”
周培公謙卑道:“卑職建議我部退往石柳河以北,據河而守!同時,把在大勞山進剿的軍隊調下來,加固石柳河防線!”
沒有把那吳世子捉住豈能甘心?圖海寒著臉:“本帥何時退卻過?”
周培公勸道:“我軍把馬寶部成功調入四川,戰略目的已達到,大將軍已立下大功矣!現在我們只需儲存實力,完整的存在,於此拖住馬寶部就是對整個平叛戰場的最大貢獻。”
圖海點點頭,不過不甘心道:“吳逆何懼之有?吾有八千精騎在,如不與他們對上一仗,必會重挫我軍士氣。”堅持道:“本帥一定要狠狠打擊一下吳軍!”
周培公勸道:“大將軍勿需焦急,只要我們困著吳世子還怕不能打擊吳逆軍?”
圖海側首:“怎麼說?”
周培公道:“吳逆援軍為救吳賊應熊而來,那吳賊情況日愈危急,吳逆軍還不急於進攻救援?只要我們守住石柳河待吳軍來攻,不是能夠更輕易打擊吳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