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貴州,走了半月有餘終於回到昆明。世子迴歸,昆明留守的文臣武將俱出城迎接。黑壓壓的人群中齊良識不得一人,直到奔出一人,跪在地上痛聲哭叫:“父親——!”
“世璠!”齊良扶起來人打量,父子倆一別半載,吳世璠長高長大許多,唇上已現出茸茸鬍鬚。
“父親!孩兒以為永遠見不到您了!”吳世璠悽咽,越哭淚越流越多。
兩人京城一別幾成永決,齊良為吳世璠擦掉臉上的淚珠,真情流露道:“傻孩子!我們不是又見面了嗎?”自吳世霖之後,齊良再不排斥這些雖假亦真的親情。
“我兒啊!”又一聲淒厲的哭聲傳來。
齊良抬眼望去,一位華貴的婦人奔來,齊良知這位是前任吳應熊的生母孫氏,他快步迎上去,跪在地上叩頭:“孃親!”興是想起了後世自家的老母親,他抑自不住地淚流滿面。
孫氏抱著齊良痛哭,如果是真的吳應熊,母子倆應該有十多年未見面了吧。孫氏撫摸著齊良的臉看個不夠,像是要把那流失的歲月都補回來。
“孃親!孩兒回來了應該高興才是,哭什麼?”齊良站起攙扶著孫氏,老人慈祥,眼角佈滿魚紋,思兒的歲月不知流下多少慈母淚。
“對!我兒回來了應該高興才是!”孫氏帶淚的臉綻出笑花,“快隨娘回府,跟娘好好聊聊!”
齊良應一聲“嗯!”攙著孫氏準備上轎,順眼瞧見人群中一人激動得嘴唇蠕動,他撇下孫氏快步跑過去,那人迅然跪下:“奴才叩見世子!”
齊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桂明?”接著極爽地哈哈大笑,拉著桂明的手說:“跟我上車!”剛才親情既悲又喜,現在才是真正的大喜。
桂明雙眼溼潤,能得世子如此厚待,讓剖心交肺他都願了。
馬車上,齊良一直拉著桂明的手不放,桂明的歸來令他對未來充滿了強大的信心。桂明對於他來說亦師亦友,既是下屬又是兄弟,是他所為事業中很重要的一柱支撐。
“桂明!你知道嗎?為了找你,我讓陳正成與張景山派了多少人出去?”齊良喜愛地眼神望著桂明。
桂明感動萬端:“累世子勞心,奴才萬死!”
“告訴我,你怎麼回來的?為何此時才露面?”齊良頗有怪罪的意思,但這種怪罪卻是一種榮耀。
桂明清澈的眼神閃過一絲痛苦,回答道:“那日引走追兵後奴才受了箭傷,逃入山中跳入深谷才擺脫追兵糾纏,之後暈死山中幸被一獵戶發現方留得一命,獵戶揹我至其家中養傷治療,病情時好時壞,四月有餘也未完全康復。”
雖是聊聊幾句敘說,齊良感同身受,桂明吃了不少苦頭啊!
桂明繼續道:“後奴才憂心世子,再等不及,辭別了獵戶出山打探訊息,南下途中為逃避清廷追捕路上浪費不少時間,直到過了長江奴才方得到世子確切訊息說是去了湘西,奴才欣喜萬分正欲追到湘西與世子會合,過嶽州府時湊巧遇到陳正成等人出城去昆明,正成告之他們正是奉了世子之命回雲南與您會合,奴才遂與他們同行歸了昆明。”
齊良欣喜點頭:“桂明好運遇到正成,少跑了不少彎路!”奇問:“怎麼不見正成等人?”
桂明笑道:“正成他們都來了的,人太多被擠到了外面了吧!”
齊良很滿意陳正成的領導,從嶽州出發至昆明,路比他們遠,帶的人比他們多,竟比他們先到昆明。他哈哈大笑,突問:“錢師爺呢?”
桂明黯然,傷悲道:“師爺中箭已不治傷亡!”
齊良頓然悲傷,想到錢雲房與自己在一起的一幕一幕,潸然垂淚,良久方道:“回去後好好拜祭他!”
進城後齊良居於平西王府,安頓好即率眾人在五華山西麓金蟬寺設祭臺拜祭錢雲房及所有額駙府死難的人,他這一舉動令部眾們感動無比,都覺那些弟兄們死有所值。
從金蟬寺下來,齊良沉重的心情如天上厚積的陰雲,總也消散不去,桂明與陳正成一左一右陪著他誰也沒說話。
逝者已矣,生者堅強!齊良不願這種低沉哀悲的情緒瀰漫,側首問:“正成!你那邊的情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