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香院裡依然是燈紅酒綠,歡歌笑語,進了怡香院齊良直接上了二樓,這幾次來他都呆在柳依依房裡,兩人或聽曲彈唱,或談天說地,或靜靜相對,卻再也沒有那日的遊戲歡作。
“這麼多人啊!”推開門,不想裡面滿是人,齊良不覺有點唐突。
屋裡有韓紅兒、易英、孟群君,楊真,柳紅、田寂園等人,裡面本在歡聲笑語,見齊良進來韓紅兒的笑臉瞬間凝固,孟群君、楊真等露出怨恨,只有柳依依與易英還保持著笑容。
“世子大駕光臨,小女子有失遠迎!”柳依依是房間主人,站起來揖禮。
“依依姑娘勿需多禮!”齊良鞠身,接著拱手四周:“諸位好!”
易英微笑頷首,韓紅兒撇開一邊,孟群君與楊真不理不睬,田寂園敷衍著點頭。
“柳紅!給世子看茶!”柳依依吩咐。
齊良已習慣了這些人的眼神,自找一個地方坐下,含笑問:“依依小姐!看你們談得歡,都在談什麼呢?”他要見的是柳依依,如果計較的話就不用見柳依依了。
“你來我們就玩不歡了!”韓紅兒小聲啐道,可這話誰都能聽見。
齊良訕訕而笑,柳依依打破尷尬道:“我們在對句作酒!”突想起齊良不擅長此行,不由致歉一笑。
齊良叫苦:“壞了!又是老子的弱項!這些古人真是的,喝酒就喝酒聊天就聊天嘛!沒事搞什麼詩句羅?”他不自省自己的不足,卻怪別人的不是。
“吳世子!你要參加嗎?”楊真戲謔問。
韓紅兒譏諷:“他會嗎?”卻是一點也不給齊良留面子。楊真、孟群君等人放肆地哈哈而笑。
齊良有自知之明,與其呆會出醜不如現在認輸,一點也不為羞道:“你們玩,我當觀眾,為你們鼓勁就是!”
韓紅兒、孟群君、楊真露出不屑,柳依依無奈苦笑,易英看不過眼,道:“我等還以秋天為內容,卻不限自己作,能引出別人的詩句也成!”她想吳世子自己作不出,別人的總背得出吧,不然就真的是酒囊飯袋花花公子一個了。
孟群君不想易予之,道:“背別人的詩句充數也可以,但不能帶‘秋’字!”
韓紅兒唯恐天下不亂,補充道:“輸了的不僅要喝酒,還得學一聲狗叫!”她就是與吳世子不對眼,就是要作難吳世子。
柳依依嗔一眼:“紅兒不可胡鬧,輸了喝酒就是,學狗叫便免了!”轉問齊良:“世子你覺如何?”
其實她與易英都高估齊良了,齊良快速掃描腦海中的記憶,沒有發現什麼以秋天為內容的古詩句,只好抱歉道:“這做詩對句應熊便算了,完了我喝酒就是!”
孟群君、楊真更是不屑,易英露出失望神色,柳依依道:“好吧!世子對得出便對,對不出就算沒參加了!”這雖是幫襯,實也是小覷,如若是尋常人早羞愧難當了,可齊良卻不以為然,人誰沒有弱項?誰沒有強項?
“誰來第一個?”楊真已顯不耐,柳依依處處護著齊良他妒忌得眼紅。
一直未說話的田寂園站起,眼睛深情地盯著韓紅兒,道:“老朽來第一句吧!‘花香草怒荷花紅,天崖無處不香芳。’”又是花,又是紅,又是芳的,有荷花代表了秋天。
韓紅兒喜歡的是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嗔一眼,並不領情,但也不討厭已入不惑的京城戲曲名家田寂園。
柳依依對齊良嫣然一笑,燕語鶯啼:“小女子來第二句,引朱熹大師與陳樺的佳句:‘一行朔雁,避風雨而來。’‘萬古陽烏,破煙雲而東去。’以秋雁代表了秋天。她想以此引導齊良背出詩句來。
齊良感激一笑,心中暖洋洋的。
見柳依依眸含秋水,柔情綽態與齊良眉來眼去,楊真心在發狂,表面卻瀟灑站起,向柳依依遞目道:“小生來第三句:靜寓動百種風流攜露去;剛有柔千般玉姿踏霜來。”用菊花代表了秋天,以千般玉姿的菊花喻柳依依的豔美。
柳依依朝霞映雪,瞟了一眼孟群君,低垂螓首不作聲,田寂園叫道:“好句!”帶頭鼓掌。
孟群君傲而不服,他與楊真兩人惺惺相惜,卻也是情敵一對,妒忌瞪一眼,道:“不才來第四句:香山滿紅葉,映霞雲彩添海智;智海添彩雲,霞映葉紅滿山香。”
眾人驚歎,柳依依美眸漣漣,楊真雖也嫉妒卻不由自主鼓掌,此句用香山代表秋天,最妙處是迴文往返詠讀,秋意更濃。
齊良跟著叫好,但並未真正明白此句的妙處!
接下來,易英對了第五句,用的是王勃《滕王閣序》的千古絕句:落霞與孤騖齊飛,江水共長天一色。只是把“秋水”改成了“江水”。她與柳依依有同樣的意思,欲引導齊良想出詩句。
齊良若有所思,正待開口,韓紅兒絳唇吐齒,嬌音縈縈道:“紅兒來第六句: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引的是杜牧的《山行》中的名句。
齊良暗叫:“好慘!”他終於想出一句,不想被韓紅兒搶了頭。他不滿地瞪一眼韓紅兒,韓紅兒挑釁地回一眼。
此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他嘆息一聲,道:“在下對不出,喝酒就是!”
柳依依與易英深深失望,其它人極度地藐視。
眾人還待再來,柳依依皓齒星眸道:“依依累了!不玩了!”誰不知她是顧著齊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