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下山時分,從甘露寺回到額駙府,一路日曬顛簸,大家都累了,齊良吃過晚膳看了會兒書便早早地睡了,這是他來到這個時代以來睡得最早的一次,卻是他睡得最熟的一次。
第二天起來,齊良簡單佈置後開始按名單裁人,護院之類的由桂明負責作解釋工作和發放遣散費,雜役之類則由錢雲房負責。此份名單齊良與錢雲房早已制定好,包括大部分的嫌疑分子和信任等級低的人,但不涉及內院,齊良對建寧公主的人秋毫不動。
經裁減後,額駙府的人員數少了一半,但接著又添了四分之一的新人,全都是雲南來的。此時的額駙府閒雜人員少了,但防衛力量反而大增,安全方面還是由原額駙府侍衛統領陳仁健負責,錢雲房專事內務。
忙活一上午,齊良想起該去看看張景山了,下午讓小六子去內府通告一聲,便帶著桂明去了駱馬山莊。到駱馬山莊一直呆到快天黑,他才與桂明兩人化裝走出後門。
兩天時間裡,穀子明寸步不離地守護著張景山,就連大小便也跟張景山一樣在小房子裡解決,他堅忠地執行著齊良的命令不準任何人給張景山送一口水送一口飯,小分隊的人咬牙切齒都恨不得活剝了他,他也一直精神緊張擔心著隨時被人結果了性命。
真弄不明白世子為何沒有任何徵兆地便拿了這名部屬,穀子明私下裡以商量的口吻問過張景山,問他到底有沒有背叛平西王府,張景山一口否認。
張兄弟真是可憐,身受酷刑,全身上下傷痕累累,兩天兩夜沒有喝過一口水吃過一口飯,現在氣息奄奄地靠在椅上只能等死。世子只是說不準送水送飯,卻沒說不準上藥,所以穀子明也沒有阻擋王亦祥等人給張景山清洗身子,包紮傷口。若非如此,張景山早撐不住了,他穀子明也說不定早被劈了,即便這樣,他還是無時不刻地“享受”著小分隊成員的怒視與咒罵。
“我去劈了那兔崽子,怎地如此不通人情!”有人把刀抽得沙沙響,現在是晚膳時間,穀子明又一次拒絕了小分隊送進來的飯菜,小分隊的人恨他,也不給他食物,他又不能走開,只好陪著張景山餓肚。
“勿要衝動,等世子來了再說吧,我們再求求世子!”有人勸道。
外面沒了聲響,穀子明鬆懈下來,他就是在這種反反覆覆的威脅與勸說中度過,精神高度緊張,直覺告訴他如再這樣下去可能張景山未死他卻早已精神崩潰了!
“我受不了了!誰也別攔我,我去砍了那小子!”門“砰”地一聲被踹開,穀子明如驚兔般跳起:“汝待怎地?”
“我劈了你!”進來的是一位五大三粗的漢子,叫楊鍾,河南八卦門高手,大刀已迎頭砍向穀子明,穀子明架刀堪堪擋上,可因為一日不進米食,力氣稍欠,被迫得退了兩步。
“楊兄不可!”後面進來幾人七手八腳抱住楊鍾,阻止他下面的動作。
“有何不可?我劫了景山兄離去,再回來一命償一命!”楊鍾怒道。
“楊……楊鍾,不……不可,可不能枉……枉了你的性命!”軟塌的張景山亦急道。
“景山兄!”楊鍾倍感無力,七尺的漢子心疼得只能蹲下來痛哭。
恰在此時,齊良與桂明走了進來,齊良哼道:“你們在幹什麼?”
“世子!”眾人參拜,卻沒了那日的尊重,楊鍾與王亦祥等人更是欠奉。
桂明拔開眾人,讓齊良進到小屋,齊良瞄一眼,問:“張景山說了沒有?”
穀子明揖手道:“回世子!張景山什麼也沒說!”
齊良瞅一眼,沉聲:“你們都出去,給張景山送些水與飯菜過來。”
“扎!”有人高興應道,轉身時還不忘對穀子明冷哼一聲,穀子明只能苦笑。
“子明辛苦了!”齊良體諒道。
頃俄,菜飯送上,王亦祥侍候著虛弱的張景山進食。見這情景,齊良知道張景山確有兩天未進食了,穀子明忠誠地執行了自己的命令,齊良不由又鼓勵地向穀子明點了點頭。
一盞燈後,張景山已恢復些體力,勉強能夠坐起來,齊良揮手讓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桂明陪在身邊。其它人不情不願地走出屋,不知道世子又要幹什麼?又擔心地往裡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