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動的空氣湮沒了飛舞的楊柳絮,刺眼的陽光烘烤著大地,青草在炙曬中束手無策,鳥兒站在枝頭昏昏欲睡,彷彿隨時都會跌落下來,路上的行人稀少,但吆喝的小商販依然在為生計而奔忙。
北京夏天的陽光極為強烈,而且總是萬里無雲,一片藍天,曬得人大汗淋漓,特別對於齊良這種胖子來說熬夏天就像熬酷刑,他坐在馬車裡不停地搖著紙扇,卻是汗越流越多。今日接到師爺錢雲房報告在京郊購買的新莊園已於兩天前搬空便想去看看,為掩人耳目他棄轎坐車,還特意裝扮了一下(像一個山西暴發戶),就連貼身的侍衛都揀挑的生面孔,前後各坐滿一輛馬車。
額駙府在京郊本有一處莊園,齊良再購一處是為了將來撤退用的,所以各方面都做得很隱密。熱風捲起黃沙,出京二十里就到了這處新購莊園。齊良讓前後兩馬車侍衛遠遠散去,只是帶著錢雲房、小六子及兩名侍衛走向莊園。
“這莊園叫什麼名字?”齊良不顧形象地用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
錢雲房趕上一步道:“駱馬莊!”
“落馬莊?”齊良都想打人了,他本不是一個迷信之人,可他真切地知道吳應熊最後的命運,難道這就是天意?頓生一種悲愴無力感,居然熱中發冷,一會兒臉便蒼白了。
察覺齊良異樣,錢雲房擔憂地問:“世子怎麼了?”
齊良搖搖手,虛虛道:“沒什麼!”心裡卻在暗罵真個不會辦事,買個莊園也不會,你難道就不會挑個名字吉祥點的?
繼續往前走,到了門口,抬頭仰望齊良才發現自己多疑了,門額掛的是“駱馬莊”而非“落馬莊”,哂然一笑,後又覺得諧音也不太好,心裡還是彆扭著。
駱馬莊背靠小山,前面一條小河潺潺流淌,視野開闊,周圍都是良田,至三、四百米外才散落著一些民房,齊良來時就是從那些民房中穿過。
推天沉重的朱漆大門,向裡走了好幾米才見幾個僕人慌張跑來,一個年長點的首先開口道:“錢先生!”樣子十分恭敬,卻不知齊良才是真正的主人。
錢雲房指著齊良吩咐:“快來見過少東家!”出門前,齊良叮囑過暫不暴露大家身份。
幾個僕人忙躬身:“見過少東家!”
齊良打量地點點頭,都是一些本份人,錢雲房一旁解釋:“他們都是附近的村民,暫聘他們看護莊園,順便打掃一下衛生。”
齊良往裡走去,錢雲房一邊快步跟上,一邊向下吩咐:“你們先去忙吧,我陪少東家看看!”
莊園很大佔地四十多畝,寬二百多米,深一百多米,建有大廳、二廳、祠堂、樓房、瓦房、花園等,佈局得體,工藝古樸,規模相當宏大。房是硬山式,五架樑,上覆灰瓦屋面,正脊有吻;垂脊有獸,木雕欞子窗,木質樓板,前簷磚雕幾何圖形,轉角磚雕動物圖案,形象生動逼真。齊良很喜歡正堂的露天庭院,長15米,寬17米,用120塊方形青石板鋪墊,每塊石板面上,都陰刻了回字紋、太陽紋、金錢紋、魚鱗紋等花紋圖案,庭院南邊還設定有一個用青石板砌築的長方形消防水池,相當前衛。東面則建有一個長寬3米,高約1.5米的方形花池,池中置有鐘乳石假山,池周栽種修竹和冬青樹等。
轉完一圈,花了大半個時辰,齊良很滿意駱園莊的地理位置和佈局結構,特別是莊園裡的那些合抱松、柏、楓樹、銀杏樹等,把整個園莊簇擁得鬱鬱蔥蔥,大熱的天都不感覺熱了。
錢雲房告訴齊良:“駱馬莊旁邊還有鹽庫、店子、牛欄、馬廄、馬場,及外面一百多頃良田。”
齊良暗暗驚訝,問:“這一切花了多少錢?”
錢雲房道:“總共花了三萬三千四百五十兩白銀!”
雖然錢對於齊良來說不是問題,但他是還感到一陣陣肉痛,看這一屋一木也不覺那麼喜愛了。
錢雲房見齊良臉色有異,連忙解釋以釋其疑,道:“因世子要求高又催得急,而原主人又不願賣,所以只能高價收購了!”
齊良木木然道:“先生回去後寫份相關的報告給我!”他只是很隨意的吩咐,這是他後世的工作習慣,但聽到錢雲房耳裡便產生了驚濤駭浪,世子不信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