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嶼一隻腳剛落地,車子就飛躥了出去,她即使做好了準備卻還是狠狠踉蹌了一下。
看著漸行漸遠的車子,寧清嶼心中竟出奇地平靜,許是早就料到會有這種結果了,她本應該頹喪的心情也隨著高速上的狂風呼嘯而漸漸消逝。
她正在高速上站著,這裡人煙荒蕪,幾乎一個小時才有一輛車出現,眼下,她想要回去就必須得想辦法。
她拿出手機準備讓高夕來接自己,卻聽到身後有車喇叭的聲音,以為是寧家人良心發現又回來找自己了,沒想到認出了那輛越來越近的車子,她再次怔住。
“怎麼……又是你?”
一天一夜,她說了兩次這句話,想想都有些可笑。
陸元祁下車,站在高架下抬頭看著她,沒有任何表情,只朝她招了招手。
寧清嶼沒有猶豫,幾乎是瞬間就走過去,表面風平浪靜,內心卻是在打鼓,就連步伐也開始有些凌亂。
今天早上的不辭而別,以及留的紙條上的字,彷彿都在狠狠打她的臉。
陸元祁目光一瞬不移,靜靜地看著她,待人走近時,早上準備好的一堆罵人的話就不知如何開口了。
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毫不客氣地給她披上,隨後又將人塞到車裡:“冷,進去車裡解釋!”
寧清嶼聽出了他口吻中的不爽,順從地上了車。
陸元祁的生氣是表現得淋漓盡致的,如果不是用語言說明,也一定會透過舉動表現,比如剛才拉她的手使了好大的力,比如摔車門的聲音震耳欲聾,又比如他上車之後就一直看著車窗外,渾身不自覺散發出來的陰冷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寧清嶼實在覺得太愧對於他,在這種情況下,理應自己先開口打破靜謐,她佯裝語氣輕鬆地說:“那個……你怎麼會在這裡呀?好巧啊。”
她似乎看到陸元祁深呼吸了一下,像是在隱忍著什麼。
隨後,他轉過頭來,神色冷清,“昨天你也問過‘怎麼會在這裡’這種話了,這一天一夜的,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在做夢啊?我也覺得,早上你不辭而別的時候我也有種做夢的錯覺。”
車裡靜得能夠聽到兩人的呼吸。
雖說寧清嶼認識陸元祁也沒多久,但還是能夠知道他不是一個愛發脾氣的人,總是嬉皮笑臉地說話,如果有自己感興趣的話題就更是如此了。
可是,就在剛剛,他劈頭蓋臉地罵她的樣子,像極了一個找不到女朋友而快要暴走的男朋友,焦急中帶著一絲怒氣。
寧清嶼被自己的這個想法想到了,狠狠打了個冷顫,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好讓自己清醒一些。
“你還敢走神?”陸元祁突然吼道:“寧清嶼,萬一我沒恰好出現在這裡,你要怎麼辦?萬一碰上對你不軌的暴徒,你又該怎麼辦?今天早上你離開前給我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希望下次見面不會再給我添麻煩,你看看我自從認識你之後,你有哪次是不狼狽的?”
寧清嶼也生氣了,生氣之餘還覺得有些委屈,看到自己這麼狼狽不安慰也就算了,他還吼她?
她攥起拳頭狠狠砸在他的小臂上,歇斯底里地吼回去:“關你什麼事啊?我讓你幫我了嗎?你對我吼什麼啊?我欠你的?”
吼完之後把披在肩上的外套脫下來丟給他,轉身就要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