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韓虎卻是因為背上的傷痛睡不著,便閉著眼假寐,時不時的會睜開眼往林白棠孟正輝那邊看一樣,這時候他才發現,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了天空正中,柔柔一片月光,剛好照進地牢裡,落在了林白棠的臉上。
林白棠似乎對光十分敏感,被這光晃得微微皺眉,似乎是要醒來,韓虎下意識的閉了眼,以免得林白棠睜眼的和自己對上視線,可過了一會兒,地牢裡仍是無聲無息的,韓虎帶了點奇怪重新看過去,卻看見林白棠此時已經漸漸睡熟了,而一直看似熟睡的孟正輝,卻已經將一隻手掌舉了起來,擋在了林白棠的眼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察覺到了韓虎的視線,孟正輝此時竟抬眼向韓虎這邊看了一眼,不同於白天孟正輝的平和淡然,此時的孟正輝臉上,只是一片的冷淡疏離。
他定定的看了韓虎幾瞬後,略一點頭,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後,便向後靠著牆睡下了。
韓虎一時之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甚至有一點荒唐的念頭,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低估眼前這個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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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雕倒是沒有像是三人猜測那樣把他們牢裡被關幾天,而是一大早,趁著六姨太還沒起身的時候,就把幾個人給拎到平時議事的大廳裡。
黑心雕也不說話,一邊從下人的手裡接過熱毛巾擦手擦臉,目光一邊落在孟正輝的身上打轉。
林白棠被他看的心裡毛毛的,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把孟正輝擋在了身後:“大當家的,你們把我們帶來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你說清楚了,咱們也好聊聊。”
然而她這話才說了幾句,便被孟正輝拉著手輕輕的捏了捏,示意她有些太著急了,畢竟他們現在最不怕的就是丟面子,最需要的,反而是拖時間。
黑心雕也是少見林白棠這樣的人,倒是沒生氣,反而笑了兩聲,叫其他人:“給這個小姑娘拿個凳子來。”
那些人便也聽話,不多時,便有個帶著靠墊的軟和坐墊送到了林白棠的面前。
林白棠心中多少有兩分顧慮,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便也只好乾巴巴的道了聲謝後,坐了下來。
黑心雕看出了她的心中不安穩,出言寬慰道:“小姑娘你放心,我黑心雕也是個講道理的人,這次請你回來也是順便的事,不會故意難為你,你就坐著看吧,要是餓了的話,想吃什麼,也可以跟我講。”
黑心雕今年四十多歲,長的高大勻稱,現在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的關係,腰腹之間有一些贅肉,卻也不影響他整個人的氣勢,他之前冷著臉的時候,叫人看著就有些忍不住心裡有些忐忑,可是現在笑起來的時候,竟也如同鄰家叔叔一般和藹可親。
只是這麼短短的幾句話裡,林白棠居然有些瞭解了為什麼六姨太願意留在山上,又願意做他的壓寨夫人。
林白棠現在其實也存了一點試探黑心雕的意思,所以故意道:“旁的不用,只是昨晚過來後就沒吃過東西,有些餓了,能不能拿幾個饅頭給我吃吃?”
黑心雕還真叫人去拿給了林白棠,林白棠也不含糊,穩穩當當的在椅子上坐下後,便開始一塊塊的撕著饅頭往自己的嘴裡丟。
黑心雕這時候的視線又落在了韓虎的身上:“你和孟正輝是什麼關係啊?”
韓虎此時心裡還記著林白棠的話,可是他若是直接說沒有關係,實在是顯得假了點,便道:“之前做過一筆生意,見面的時候就以前聊了聊,沒想到直接被你們抓過來了。”
黑心雕笑了笑道:“這小兄弟這是怎麼說話呢,請你來做個客怎麼就還扯上抓不抓的了,這叫人聽見多不好啊。”
韓虎聽他含糊意思是不想落下把柄的意思,不得不感嘆一下,這個人實在是警惕,縱然是現在自己全部佔優的情況下,也會這樣小心警惕,倒也難怪他的山寨能在顧司令的駐紮地外面,生活的這樣風聲水起的。
韓虎也配合著笑了一下:“我剛醒來就在地下那邊了,還以為是怎麼回事,現在看起來,倒是我誤會了。”
黑心雕道:“沒事,也是我的那群兄弟不會照顧人。”
說罷,又叫人拿了一把凳子給韓虎坐,這樣一來,原本三個人是一夥兒的,可是現在兩個坐著的,一個甚至還有東西吃,只有孟正輝一個人是站著的,這樣一來倒像是把孟正輝給孤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