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這會兒沒有了蘿蔔嚼,卻還是不抬頭看林白棠,低頭擺弄自己的那幾根手指頭,好像林白棠是什麼會晃了眼的陽光似得:“我爹叫我從小做起,慢慢升,我現在的錢都拿去請兄弟吃飯喝酒了,肯定得再賺點。”
虎哥人高馬大的,可說起這話來,卻滿是不好意思,還有點非得要向別人展露自己短處的懊惱,不得不說,實在是挺好玩的,以至於他這邊說著,林白棠卻笑了起來:“你要是這個身份的話,我當初請你幫我傳遞訊息的十塊錢屬實有點少了,要不我再加點,你叫你爹別接這趟活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去翻出了自己的錢袋,頗為認真道:“那邊給了多少錢,我可能沒有太多,但多少算點心意。”
虎哥盯著她翻錢袋的動作,眼睛從她白生生的手指頭,落在了那個繡工有點粗糙的錢袋上,他下意識的想笑,卻又自己抿了抿唇掩飾了笑意,出言打斷了林白棠的動作:“你不用找了,我不是為了錢來的。”
他開了這一個頭後,之後再說,便利索多了,迎著林白棠疑惑的視線,他字字沉穩道:“我想跟你學功夫。”
林白棠聽過他的話,先是一愣,隨後便笑開了,無奈搖頭笑道:“你是不是話本看多了,還是聽評書聽多了,你打哪兒看出來我會功夫的啊?”
小胖子沒說話,只是一雙小眼睛極為幽怨的盯著林白棠,還摸了摸自己的臉。林白棠這才恍然:“嗨,你要是說我打你們那幾下子的話,那實在算不上功夫,你背上點吃的,上深山裡呆上幾年,天天的躲老虎躲熊瞎子,但凡要你不死,你出來也就這樣了。”
林白棠自認說的都挺荒謬了,可是看虎哥至今一臉嚴肅半分笑意沒有的樣子,她也不由的靜了下來。
沉默了幾瞬後,林白棠試探的問道:“你是認真的啊。”
虎哥擺正表情,坐直了,點頭,面上的極認真的樣子,沉聲道:“只要你能讓我的身手和你一樣,那麼不但我把之前的錢給你,孟正輝的事,我也會盡我的能力幫你。”
之前的錢,說實話也沒多少的,不要也就不要了,林白棠是個懶人,最不耐煩的就是招惹上那些道上的人,若是為了自己,她肯定也就算了,可偏偏,虎哥還捎帶上了孟正輝。
孟正輝這一天天回來的疲憊狀態,林白棠都說是看在眼裡的,由著孟正輝勞累,她獨善其身這種事,她怎麼做得來呢。
三人之間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半晌林白棠才終於鬆口道:“教可以,可你總得先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虎哥對此早有預料,等林白棠一說話,他便從胸口的暗兜裡掏出了一份契單,遞給了林白棠:“這是我當初成人的時候,我爹送給我的一塊地,地段位置都是很好的,本來是留給我做些生意的,可我實在是沒有這個天分,就一直閒置著。”
林白棠識的字雖然不多,但一個地契還是看得懂的,尤其是上面的數字,完全足夠蓋一家車行,甚至還有餘地,隔出來幾間房子。
這大概就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吧,林白棠心生歡喜,將地契捧著讀了幾遍,虎哥見她的樣子,也多少帶出來了兩分笑意,語調也柔了一份:“只要你答應,不管以後成不成,這塊地都是你的了。”
林白棠心中高興,便也不再拘謹著表情,笑著對虎哥揚了揚這張紙,調侃道:“你這算是拜師禮?”
現在一直都算得上是極好說話的虎哥在這一刻犯了擰,收了表情強調道:“不論師徒,是交易關係。”
這倒是叫林白棠有些不解了,其實認師對虎哥也是一個保障,最起碼不必擔心林白棠藏著掖著的不教,要不然虎哥出去丟了面子也佔了她的一份,可現在她主動提出來,虎哥卻拒絕了。
林白棠卻也沒深想,只道大概是虎哥不想有個女師父,覺得丟面子,或是已有師父,不好另拜他人,便笑道:“也好,親兄弟明算賬嘛,分清楚了倒也是好事。”
虎哥見她並未執著於稱呼身份,面上的神情也鬆了些,喜道:“你同意了?”
林白棠將地契折進自己的荷包裡,尚有幾分怪他的意思:“你都抓到我的軟肋了,我還能不同意嗎,你又不想要拜師,咱們只能這樣糊糊塗塗的來了。”
虎哥也算是挺高的一個人,可是這會兒卻被林白棠一個姑娘幾句話堵得說不出來話,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開口,只好悶悶應了一聲。
林白棠拿錢辦事,確認荷包收好後,便直接上課,作為給錢的金主,林白棠理所當然的先點了虎哥:“你們倆的問題我看過了,你的話其實招式倒是不錯,就是力道不太夠,還有點容易輕敵。”
林白棠說到這裡略微停頓了一下,等虎哥消化完方才她講的那些,才問:“我第一次跟你對手的時候,你沒看得起我,是吧。”
她語氣不重,可是虎哥這會兒倒像是個被先生在課堂上點名的不大點的小孩子了,有點心虛的點了下頭。
林白棠微微一笑,卻也沒有繼續問下去,這倒不算是虎哥輕敵,人們對於明顯弱於自己的人會少點許多防禦心理,這本來就是常事。
“你這樣的身材穿衣服倒是好看,只是打起架來,力道上會吃虧,你可以試著走靈巧風,主張迅猛如豹,這樣的話,就要求你多練練速度了,又或者試試力量,力沉些,哪怕是你現在的身手不變,但實際打起來,會能打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