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林白棠上前一步,將孟正輝護在了身後:“你來做什麼。”
說著,林白棠還小心的掃了一眼宋松明的身後,看他今天沒帶人,所以林白棠的狠話撂得也就有底氣多了:“昨天捱打沒挨夠?”
宋松明一聽這話就笑了,他的黑眼圈還沒消,帶著個大框墨鏡,從眼鏡框上面看人,擺得是個十分吊兒郎當叫人心煩的樣子,倒也符合他紈絝的形象:“哪能啊,我今兒個來,是來請二位喝茶的。”
宋松明說著話一拍手,一群人就從各種小巷子裡湧了出來,極有默契的聚集在了宋松明的身後,將他做了個眾星拱月的樣子。
林白棠暗自了數了一下,算上之前的那四個,這次來的人,竟是足足有十個,翻了個倍還多,看來宋松明今天是有備而來的。
林白棠的心裡有些發起虛來,她是能打,但昨天多少也是沾了點那四個人小瞧了她的光,今天本來手腕就傷著,再要她應付這麼多,恐怕是有些懸了,保不準要和孟正輝兩個人一起被圍起來打。
這麼想著,林白棠在苦惱之餘,居然還生出了幾分無奈的好笑,昨天才說了要護著人家,今天就一起被揍了,這個打臉打的恐怕是有點快了。
宋松明看見林白棠和孟正輝的樣子,更加得意,語調也高了兩分:“街上人多,說話都不好說,二位請吧,跟我走吧。”
林白棠心思百轉,要是能不捱打誰也不願意捱打,既然硬的來不了,就只能試試軟的了,最簡單的就是拿錢賄賂,可是對方好像不怎麼缺錢的樣子,就在林白棠苦思冥想的時候,孟正輝忽然開口道:“喝茶可以,只是我有一個要求。”
“呦。”宋松明沒想到,在這樣明顯的實力懸殊下,孟正輝還有膽子跟自己提條件,或許是某種叛逆心理作祟,不由得反倒被激起了一點興趣,偏想聽聽孟正輝在打什麼主意,便半步跨下了車:“你說。”
孟正輝鎮定自若,抬眼看向他:“我想知道,你是怎麼能夠每一次都知道我的所在的。”
這個問題將宋松明問的一愣,孟正輝接著道:“我知道你為什麼愛尋我的釁,並非是單純因為你最討厭我,而是隻有我不會跟你計較,你只是想把自己偽裝得像一個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卻又不願給自己惹上麻煩,所以你就找到我,一個比你更怕麻煩的人。”
他看著宋松明,一步步向他走近,態度並不算重,言語間的氣勢卻十分有壓迫力:“你比自己展現出來的更聰明,擅長明哲保身,做出這副樣子就是不希望被捲進你和你兩個哥哥之間關於家產的爭奪中。”
隨著孟正輝的話說出來,宋松明手裡的人都有點不知所措起來,他們說到底也只是要養家餬口的平民百姓,世家之間的秘辛被他們聽去了,只會叫他們惹禍上身,還是一個領頭的招呼他們都把耳朵蒙上,他們才鬆口氣,捂住耳朵在此刻當一個透明人。
原本氣定神閒的宋松明,在這個時候,居然流露出了一點不可置信,他張張口,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講些什麼,只是怔怔然看著孟正輝。
孟正輝在宋松明的面前站定,手臂撐在車頂,限制住了宋松明的可活動範圍,低頭去看他:“我一直明白,所以你找我的麻煩,我從來都是順著你的意思,讓這些話能在圈子裡流傳,即便是間接的,我也是幫了你幾年,不是嗎?”
“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你不可能是在故意堵我,所以,是誰給的你訊息,或者說,你現在的動作,是誰的授意。”
領頭那個終於看不過眼了,伸手把孟正輝一扒拉,從車前面扒拉開了,道:“你別胡亂說話,整個天津都有我們爺的人,他要知道誰的訊息不是易如反掌。”
孟正輝被扒拉退了兩步,卻也不生氣,只是微微笑著看向了宋松明:“是嗎?”
哪怕是之前落在下風的時候,宋松明仍是帶了點驕矜自傲的神情,可偏偏這個時候,別過了頭,顯然是在逃避什麼事。
宋松明手底下的人早就揣摩清楚了自家少爺的脾性,一見少爺扭頭,他便直接擋在了宋松明和孟正輝之間:“少廢話,問題也回答完了,你走不走。”
他一邊講著,一邊招呼了其他人圍了上來,顯然是一副但凡孟正輝說半個不字,就打算動粗的樣子。
他這話才說出了來,便聽見遠遠有人叫了聲:“爺!”隨後便是一片亂七八糟的腳步,踏踏踏的跑了過來。
孟正輝順著聲音看去,正是自己上次給過錢的那個黃包車小夥子,他這會兒身後跟了一群人,手裡拿著各種各樣的東西跑了過來,一過來,就橫在了孟正輝和宋松明一幫人中間,很明顯的保護姿態。
孟正輝隔著人群對對方笑了笑:“恐怕我這次是走不了了。而且……”
他笑著指了指赤手空拳的對方,又指了指自己這邊雖然有點雜亂,但到底算得上是全副武裝的小隊伍:“說不定,還要你們跟我去喝茶呢。”
形勢反轉的太快,宋松明手下的幾個人都有些懵了,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又眼巴巴的去看宋松明,想討個指示,可宋松明這會兒也沒什麼辦法,只能臭著臉坐在車裡,誰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