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剛黑就回來了。老華,你過來看看。”胡馨蘭對著正在脫外套的丈夫招手道。
華朗行看了看那一大箱子書,笑道:“這是真看出顏如玉來了?還要我來看。”
“這書可都是我從你兒子的書房裡拿過來的。”胡馨蘭故作神秘道。
華朗行愣了愣,走到那貴妃榻上坐下,笑道:“是你兒子的顏如玉?”
胡馨蘭把桌上那些書攏在一起,把印有原著和譯著的名字的側面,擺在丈夫面前道:“你瞧瞧,看能不能瞧出什麼來。”
華朗行往後靠了靠,才看清楚了上面的字,原著不同國籍,不同名字,可這譯著,卻是同一個叫章書秋的人。華朗行又忍不住往那箱子裡打量了一下,才問道:“這都是一個人翻譯的?”
胡馨蘭點點頭笑道:“怎麼樣,這顏如玉夠厲害吧?”
“你這語氣,怎麼帶著股與有榮焉的味道?”華朗行笑道。
“那當然,你知道這裡面有多少種語言吧?真是不數不知道,一數嚇一跳。”胡馨蘭笑道。
“要照你這麼說,這個翻譯年紀應該不小了,這阿燁……”華朗行遲疑道。
“要不說這世上總有一些驚才絕豔的人,讓人難望其項背呢。其實這孩子,我認識。”胡馨蘭感慨道。
“是阿燁他們部裡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華朗行驚訝道。
“不是,是章恆,就是黎光明的夫人,章恆,你還記得吧?”
“記得啊,你們原來共過事,在江大,對吧。但是小黎家不是隻有一個兒子嗎?和阿燁關係很好,留學的時候還住在一起。現在也是了不得的人才了。”華朗行疑道。
“這孩子是章恆的侄女。章恆她哥哥是那年發大水殉職了的,照現在的標準,就是烈士。這孩子的母親後來改嫁了,她是跟著章恆長大的。”胡馨蘭解釋道。
“你細說說。”華朗行顯然對兒子的婚事,也是一肚皮的心思。
“這孩子應該是上高中那會兒到章恆家的,先說是大病了一場,後頭病好了,三年高中跳了一級,兩年就唸完了。說是江大附中回回年級第一,後來上了外國語大學。原來我見過一回,小時候就能看出來,長得很漂亮。
那會兒黎耘在我們眼裡,都是別人家的孩子吧,咱們阿燁雖說是沒讓我們操什麼心,但這學習上,那比人家黎耘,還是差著點的。章恆在我們面前,從來都不誇兒子,就是誇她這個侄女,我那會兒覺得,她這是可憐那孩子孤苦,疼過了頭,現在看看,倒是我狹隘了。”胡馨蘭回憶中帶著感慨道。
華朗行又拿了本書,在手裡翻了翻,胡馨蘭笑道:“我大體都看過了,這孩子中文功底,很不一般。這裡頭涉及了十二種語言,我算了算,她應該比阿燁小兩歲,這個年紀,這事業上的成就,簡直就是,我都找不到形容詞。阿燁說,她有七種高階翻譯資格證書。他們部裡的餘主任說了,這孩子在國際業界都是翹楚。”
“那難怪,到這個年紀還是單身。這幹事業,再聰明絕頂,也是要靠時間累積的。不過看看這些書,就知道是個心無旁騖的。這樣的孩子,怕是心思不在家庭上啊。加上你看看阿燁,這心思,也是……”華朗行搖了搖頭道。
“老華我跟你說,小時候吧,阿燁沒帶在咱們身邊,我總覺得這孩子突然一下就長大了,心裡失落得很。可你沒看見他今天那個樣子,我覺得我這幾十年,就今天像是養了一回兒子,哈哈……”胡馨蘭想起寧燁晚飯時那個樣子,就忍不住要笑出聲。
“不會吧,那我不是挺遺憾?”華朗行看著妻子笑得開心,忍不住笑道。
“你別急,這事兒,咱們還有得熱鬧看。我原來還以為這孩子是個老成性子,對這些事不怎麼在意,哪知道人家早悄摸摸上了心,咱們那兒子,你還不知道,只要是瞅準了的事兒,就沒有他不能拿下的……”胡馨蘭越說越興奮,只想著趕緊睡覺,明天起來,又能看兒子那個紅了耳朵的模樣。
第二天清早,寧燁起床下樓,華朗行正坐在餐桌邊看報紙,寧燁同往常一樣問了好。
華朗行放下報紙道:“手上的工作都交接好了?”
寧燁點點頭道:“嗯,差不多了。”
胡馨蘭端著一鍋粥走過來,華朗行十分默契地從旁邊櫃子上的一摞墊子裡,拿了一張放在桌上,胡馨蘭一邊放粥一邊道:“你什麼時候去江城?”
“我打算上午去部裡辦下手續,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下午就啟程了。”寧燁答道。
“這麼快?你行禮都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