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天的臉色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邁出的腳步也十分的沉重,看起來是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可即便如此,皖溪還是拉住了袁枳,並且以一個很刁鑽的角度偷偷往他的懷裡塞了一個血紅色的小瓷瓶。
袁枳走到蘇雲天面前三步處站定,神情倨傲地略一抱拳,用不屑的語氣道:“氣修袁枳,領教了!”
話音剛落,還不等蘇雲天有所動作,他一個箭步上前,右手握成鷹爪狀,周身在一瞬間爆發出三段體修的全部力量,直取蘇雲天的咽喉而來!
蘇雲天輕吸一口氣,腦中念頭一動,純粹的生命源力便如同奔湧的河流一般進入了他的四肢。他調動著這些力量,腳步輕盈地挪動,隨著袁枳的身體而步步後退。
“好!”皖溪的另一名男學生見狀連聲叫好,“打他的頭!教訓教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
副院長方榮緊緊皺著眉頭,目不斜視地死死盯著場上的局勢。見到蘇雲天剛剛一個照面就被對手壓制,臉色變得愈發的陰沉,連帶著下巴上的贅肉都一晃一晃地。他在心中已經對這個魯莽自大的年輕人罵了幾十遍,但是此時此刻,也只能默默為他祈禱,希望他只是暫時被壓制,後面能展現出一些不同尋常的手段。
“蕭蘭姐,”步詩眨巴著兩隻大眼睛,用指尖點著嘴唇,有些困惑地對身旁的蕭蘭問到,“蘇小哥怎麼一上來就被那個討厭的傢伙壓制了啊?那個人的實力應該是真的只有三段吧?這種程度怎麼可能打得過蘇小哥?”
蕭蘭也在密切地關注著戰場上的局勢,但是與方榮的急促不同,她的臉色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雲哥哥一定是在隱藏實力。說起來,從剛才開始,他的樣子就有點不對勁,以往他可不是這種急躁易怒的性格。況且,小詩,你不覺得你爺爺對於這個賭約答應地有些過於爽快了嗎?”
步詩歪著小腦袋,眼睛裡充滿了問號:“我還是沒懂啊?總不能是我爺爺跟蘇小哥合起夥來演戲吧?”
蕭蘭:。。。
“啊嘞嘞!難道是真的?”步詩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蘇小哥真的是在跟爺爺一起演戲?那麼是為了什麼呢?啊!我知道了!蘇小哥最後說的那些話:如果他贏了,對面那幾個討厭的傢伙也要接受同樣的代價!”
步詩和蕭蘭說話聲音很小,但是方榮距離他們不遠,以他五段體修的實力,將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頓時眉頭舒展、雙眼發光——好傢伙!我直接好傢伙!真沒想到啊,步畫,真有你的!還有你帶來的這個年輕人,竟然也有這般深沉的心機,難怪剛才你那麼極力讚揚他。不過。。。他用右手兩指捏住下巴,有些擔憂地望向前方的戰場:雖然這個計策很棒,但那個叫袁枳的,可是三段巔峰的體修,這個叫蘇雲天的年輕人真的能贏嗎?
戰場之上,蘇雲天和袁枳正在“激烈交鋒”。雖然在旁人看來,袁枳此時步步緊逼、佔盡上風,可是隻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現在完全是被蘇雲天死死壓制!剛才的第一次進攻,就被對手完全地化解,而若非自己繼續猛力追擊、以攻代守,恐怕早已經遭到了對手的恐怖還擊。不僅如此,這個蘇雲天從頭到尾,臉上一直掛著那一抹淡淡的笑意,就像是在欣賞自己的進攻——不!他根本就是在玩弄自己!就像是觀賞一隻搏命的野獸一般!
即便心知如此,袁枳仍然在拼死地發動著進攻,不敢有絲毫地停頓——對面這個傢伙身上一直籠罩著一股奇異的魔力,他相信一旦自己停下攻勢,就再也沒有還手的機會了!
蘇雲天不斷地閃躲後退著,他的閃避非常的從容,始終與袁枳之間保持著一拳左右的距離。正如袁枳所想的那樣,他就是在捉弄這個對手。他不打算發起任何的反擊,直到對手力竭、或是採取變化為止。在最開始的時候,蘇雲天並沒有這種惡趣味的打算。他只是出於戰鬥本能躲閃了對方的前幾次進攻,然後他從源那裡得到了一個非常有趣的資訊:袁枳的氣勢變了。作為生命源流,源對於“勢”這種比較縹緲的東西非常敏感,所以在感知到這個資訊之後,它在第一時間就告知了蘇雲天。在得知了這件事以後,蘇雲天念頭一轉,做出了一個打算,就是看一看如果自己一直不反擊,對手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
袁枳不斷地揮動著雙拳,從院子的最南側追到最北側,再從最北側追回最南側。迴圈往復之間,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魔力在飛速地流逝著,動作也越來越遲緩。反觀對面的蘇雲天,自始至終都保持著那種淡然自若的神態,身形也依舊穩健。袁枳的心情越發沉重,終於,他大喝一聲,將最後的一股氣悉數運轉到右拳,對著蘇雲的胸口兇狠地揮出!
就是這一拳了!最終結果如何,就一拳定個勝負吧!
下一刻,袁枳的身體完全地僵住,雙眼睜大,瞳孔劇烈地震動著——蘇雲天輕輕抬起左手,輕描淡寫地接下了自己孤注一擲的這一擊!
“呵、呵呵。”袁枳臉色蒼白地垂下頭,發出自嘲的冷笑聲。我都做了些什麼?他雙眼注視著塵埃飛揚的青石板,心中無聲地自問著。這個傢伙,從頭到尾,都沒把我當作真正的對手啊。虧我還那麼自信滿滿。。。真是滑稽。
蘇雲天鬆開了攥著袁枳的手,那隻手隨之無力地落下,掛在袁枳的肩上晃著。許久,袁枳發出一個沙啞的聲音:“我輸了。”
皖溪的雙眼猛然瞪大,太陽穴上的青筋微微跳動。直到袁枳的最後一擊之前,他都還沉浸在即將把步畫趕出學院的想象快感之中,可是僅僅眨眼之間,天堂變為地獄,他無法相信此時自己的雙耳和雙眼。
“袁枳!你在說什麼!你明明佔據上風啊!守住你的心智,不要被幻象迷惑!”皖溪焦急地衝袁枳大聲叫喊著。
袁枳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像是一棵殘破的枯樹,對老師的話充耳不聞。
蘇雲天從袁枳的身側走過,來到皖溪的面前,冷冷地看著他:“我贏了,按照賭約,請你現在就離開這裡吧。”
皖溪眼睛充血,眼角揚起,露出一絲狠色:“你少在這裡裝腔作勢!你以為自己使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我會不知道嗎?別痴心妄想了!步畫那個老不死的給了你什麼靈器?我可告訴你,這種決鬥使用外物可是違規!”
蘇雲天笑了,笑得十分的肆意張揚。“哈哈哈哈!你叫皖溪是吧?說實話,讓你在學院裡當老師實在太屈才了,應該請你去‘醉千笑’戲場裡表演。你這麼好的搞笑天賦,不去做這一行實在太可惜了。你說我使用了外物,好歹也要拿出點證據來吧?就這樣空口無憑,簡直是滑稽之至!”
“少來這一套!”皖溪憤怒地大吼到,“你以為油嘴滑舌一番,就能夠洗脫嫌疑嗎?白日做夢!你現在就隨我去見院長,請他來定奪!”說罷,就要伸出手來拽蘇雲天。
蘇雲天臉色一黑,一把甩開他的手。開玩笑,你這個酸溜溜的傢伙洗沒洗手啊,就想來摸我的袖子,這可是我媽親自給我選的衣服,你那髒手再給摸油了。
見蘇雲天反抗,皖溪眼皮劇烈地跳了跳,就要發怒,他身邊的另一名男學生開口了:“老師,何必跟他多言,直接擒下來押到院長那裡去便是!”說完,左手兩指一拈,掌心湧出一道赤紅的火浪,直衝蘇雲天而來。
“嚎!”刺耳的狼嘯聲傳來,一道藍黑色的身影出現在蘇雲天的面前,擋下了那道火浪。蒼嵐甩了甩有些發燙的頭,用令人徹骨發寒的眼神盯著面前的三個人類。
“裂風蒼狼!”看清蒼嵐全貌的一瞬間,皖溪臉色發白,驚呼了出來——這可是非常強大的靈獸種族,成年裂風蒼狼的實力可以輕易達到五級,而眼前的這一頭顯然還不只是五級初期。
皖溪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打顫: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四級中期的御器師,面對五級中期靈獸的強大威壓,身體便出現了驚恐的生理反應。而更加讓他感到驚恐的,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竟然就這樣召喚出了一頭五級靈獸!
“如何?”蘇雲天半眯著眼睛,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皖溪閣下,您還要帶我去找院長嗎?”
皖溪深吸了兩口氣,捂著胸口,用顫抖的聲音問到:“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會有五級靈獸?”
“我叫蘇雲天,是前來參加夢星考核的學生。至於它,”蘇雲天摸了摸蒼嵐的頭,“它叫蒼嵐,是我的一隻靈寵。”
皖溪驚恐地看著蘇雲天,聽到他雙唇開合,吐出了宛若來自地獄的魔音:“我今後大概會在這裡學習很久,應該還有機會見到皖溪閣下。哦對了,您以後好像不能隨時來學院,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去上您的課。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很願意去您的家裡拜訪。”
皖溪雙眼一黑,險些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