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顏蒼白著臉從盛煜的辦公室離開,神思恍惚,大腦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按的電梯,又是怎麼離開公司的,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來到了這裡。
初冬上午十點,太陽已經出來,氣溫有所回升,有了幾分暖意,可她卻覺得冷極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流雲雅筑的書房裡,蕭何的臉色也並不好看。
聽完佟姨的話,他坐在沙發上沉默了許久。
佟姨面露憂色,勸道:“你母親縱有不是,可到底是為了你好,她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那一步,你不要怪她,要怪就只能怪那個壞心的唐耀宗!”她頓了下,又道,“我知道這門婚事你必然有自己的考量,但那個唐耀宗,小少爺你不得不防呀!”
蕭何闔上眼睛,眉心緊皺著,薄唇抿得緊緊的。
佟姨還想勸,他抬了下手,示意她先出去。
佟姨輕嘆了口氣,轉身想走,卻見蕭何突然手捂著胃部,急急地喘著氣,面露痛楚之色。
“這是怎麼了?胃疼嗎?我給你拿藥去!”佟姨忙慌奔去樓下,取來了藥箱。
蕭何忍著疼,從藥箱裡取了一瓶藥,倒出幾顆吞了。
十幾分鍾後,他的面色才稍緩。
“小少爺你這是怎麼了?”佟姨擔憂不已。
“沒事。”蕭何搖了下頭。
胃痙攣,三年前開始落下的毛病。在別人看來,這三年他順風順水,一路飆升,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疼痛漸緩,思緒逐漸清晰,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驀地睜開了眼睛。
他拿起手機,看著那個十多天沒有聯絡的名字,眼眸黯了一瞬,他沒猶豫,直接撥了過去。
關機。
他的眉心一跳,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他直接撥到她公司,前臺說溫顏今天來了,但很快就走了,可能是請假了。
他立刻起身,取了車鑰匙就往外走去。
他直接開車到她的公寓,裡面沒人,他又去了所有她可能會出現的地方,皆一無所獲。
胃又開始隱隱作痛,他的手撐著方向盤,深深地呼吸好幾次,才勉強壓下胃部的隱痛。
他想到佟姨說的,當年正是他母親把溫顏父親唐耀祖的行蹤透露給了唐耀宗,福至心靈,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
蕭何來到墓地的時候已近傍晚,太陽快要落山,模糊的霞光落在墓地上,更添幾分悽清和哀傷。
遠遠的,他就看到了前面有一個人跪在墓地前,她的姿勢僵硬如冰雕,似乎與冰冷的墓碑融為了一體。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地走近。
溫顏在墓碑前已經跪了半天了,雙膝早已麻木,眼睛空洞洞地注視著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長相英俊儒雅,眉眼帶著溫和的笑意,眼神仿若洞悉一切般睿智敦和。
“溫顏。”蕭何輕聲喚她的名字。
溫顏眨了下眼,緩慢地轉過頭,看到身後的男人,她的目光平靜如死水,又轉回了頭。
蕭何蹲下來摟住了她,又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不是你的錯。”
他的嗓音低沉溫柔,瞬間擊中了溫顏最脆弱的那根神經。
得知事情的真相後,她沒有掉一滴眼淚,可此刻,聽到他這句話,她的淚水奪眶而出,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如果我沒有遇到你,我的父親就不會出事,我的媽媽也還會活著,怎麼不是我的錯呢?一切都錯了,我們的相遇就是一場錯誤,我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錯誤……”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像在囈語,淚水不停地流,神情恍惚又迷茫。
蕭何眉頭緊皺,覺得她的狀態很不對勁。
她不停地顫抖著,身體卻是滾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