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兩拳……他逐漸失去了招架的能力,不斷被林五山和關白賀的拳頭打中。即使他拼了命的強撐,終究也只是苟延殘喘,無法改變整個一邊倒的局勢。
勝利女神的微笑似乎不再只屬於他一個人了,這一次,沒有斗篷怪人火叔過來救他,他如同斷線地風箏,倒飛出去,摔得渾身劇痛,再也爬不起來。
在他彌留之際,曾經經歷過的一幕幕重新浮現在眼前。似乎是幻覺,卻又那麼地真實。他能夠看到老頭子對他的敦敦教誨,也感受得到老頭子責備他時那種憤怒……在S市初次遇見韓羽兒,毆打小流氓,英雄救美……任性驕橫的宋欣欣,帶著她的寵物,那隻名為“天”的哈士奇……
一幕接一幕劃過,他忽然生出一股不知道力氣來。這時刻,他想到了丹王段威的教誨,他把心一橫,抱著生死置之度外的態度,將一粒衝關丸吞了下去。
衝關丸能夠幫助武者提升修為,強壯自身。因此相對的,它也擁有一定程度的治療能力。雖然那效果並不強烈,但也強過沒有。
“丹藥在寶貴,也不如性命重要啊。命都沒了,留著再多的丹藥又有什麼用呢?”他慢慢爬起,順手又扔了一顆衝關丸到嘴裡。
把衝破桎梏的稀世珍寶,如此敗家地當成療傷藥吞下去,估計連丹王段威都要心疼。可是,方別卻根本不在乎,他不想倒在這裡。因為,有太多的人指望著他。
“一個真正的英雄,為家人,為朋友,不怕喋血街頭……”此時此刻,他腦海裡竟然冒出一段十分中二的話來。那是曾經看過的某部經典電影裡的臺詞,以前他對此只是一笑而過,這時候卻感同身受,深刻理解到了那句話所代表的非凡意義。
“頭兒,那小子似乎有些不對勁,他的眼神……”不用林五山說出來,關白賀也已經注意到了異樣。在他們忙於接應自己的同伴時,方別竟然又一次站了起來。
關白賀眉頭深鎖,殺了上去。“我就不相信你是不死之身!”
方別沉默不語,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衝關丸在他的體內融化,被他重傷的軀體迅速而貪婪地吸收著。同時,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平時一點一滴的積累,在這時候奇蹟般地發揮出了作用。
他渾身燥熱,丹田裡增長了太多的力量,幾乎快要將他的身體撐爆。關白賀的拳腳,真真切切打在他身上,卻反而幫助他分擔了那份壓力。
對於方別的狀況並不知情的關白賀發了瘋似的猛攻,而他每傷到方別一分,便等同於幫助前者多吸收了一份難以融匯一身的力量。
連續擊打了幾十下,關白賀總算意識到了不對勁。他這才發現,方別雖然處處是傷,渾身是血,但其氣勢,其生機卻沒有半點兒的減弱。恰好相反,對方貌似正在以某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變得強大。
關白賀震驚到無以復加,他猶豫了,不得不迫使自己停手。只可惜,他發現得實在太晚了,方別在他疾風暴雨般的攻擊下,已經將格外溢位的力量吸收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逐漸化為己用。四象無極心法一刻不曾停歇,源源不絕創造著內力。
“不可能的,你的身體明明已經傷得那麼重了,怎麼可能還潛藏著那麼巨大的力量!”關白賀難以置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畢竟在他的認知裡,無論任何人受到了如此嚴重的創傷,都應該奄奄一息,離死不遠了。
可是反觀方別,不但生龍活虎,神采奕奕,甚至隱隱散發出一股驚天地泣鬼神的威勢。若不是因為親眼看到他身上的淤血與創傷,恐怕任何人都會認定他完全沒有受到傷害。
丹王段威曾經提到過,衝關丸能夠在短時間內大量增加使用者的力量。因此連續使用的話,容易造成力量的過度溢位,不但極度的浪費,對與修煉沒有任何好處,反而還會造成反噬,超越身體所能夠支撐的極限,弄巧成拙。
然而,方別卻情況特殊。首先,他天賦極高,骨骼驚奇。本來就能夠承受常人所無法忍受的極限;其次,他剛才受了傷,大量本該溢位的力量都被功法化開,用來填補傷勢造成的損失了;最後,多虧了不知情的關白賀那一下接一下的“特殊關照”,才能令他逢凶化吉,突破了身體極限的束縛,進一步吸收衝關丸的強大藥力。
“哈哈哈……”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終於王者歸來。方別不由得放聲大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既然我時候未到,那麼說明命中註定輪到你們要倒黴了!”
當關白賀發現方別的氣機異常強大,甚至超越了最初的狀態時,他情不自禁渾身發涼,汗如雨下。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的頭腦中應運而生——“莫非這小子在那種絕境之下,反而衝破枷鎖,逆流而上,修為更上一層樓了麼?”
方別雙目炯炯有神,隱約閃爍著犀利的光芒。那些殺不死他的,反而令他更加強大。如今的他,雖然還不是元嬰境界的人中之龍,但他已經站在了金丹境界的巔峰。在金丹境界內,他可謂是當之無愧的王者,所向睥睨,無人可擋。
“是時候做一個了斷了!”他威風八面,怪嘯一聲。憑空劈落一掌!頓時,四象無極內力傾巢而出,融匯成為一隻小山般巨大的掌印,摧枯拉朽鎮壓下來!
關白賀早已經處於強弩之末,丹田中的內力寥寥無幾。拿什麼招架那堪稱神威蓋世的一掌?
“接招!”一旁的林五山見機不妙,順手從地上抄起兩支修羅獵殺者,猛然射出。
林五山當然不至於天真到以為兩支暗器可以組織那無可抵擋的一記大殺招,他的目的十分簡單,僅僅試圖延緩方別進攻的腳步,為關白賀逃跑爭取那麼一丁點的時間。
方別聽聞暗器破空而來,看也不去看一眼。他左手揚起,手指躍動,彷彿正在憑空演奏著某種樂器。
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散落在地面上的金針紛紛顫動,繼而沖天而起。金針在空中旋轉,迅速集結成列。如同一隻訓練有素的軍隊,整裝待發,隨時聽候將軍方別的差遣。
說時遲那時快,修羅獵殺者速度驚人,幾乎就要擊中方別的肩頭。然而,一陣金針雨揮灑下來,發出叮叮叮地碰撞聲。雖然林五山的修羅獵殺者也屬於小型暗器,但是體積比方別所使用的金針大了不止一倍,質量當然也就更重。
單純的一對一,金針難以撼動修羅獵殺者,可當金針成群結隊,組織起了龐大的規模。那件事便算不上什麼難題了。
修羅獵殺者被金針打偏,失去了準頭,貼著方別的頭髮劃過。林五山忍不住罵娘,可惜就差那麼一點點。
不過,林五山也就暫時能夠猖獗一會兒了。正面戰場上,方別已經一掌鎮壓住了關白賀,他終於能夠騰出更多的精力,來對付這個時不時搞偷襲的小人了。
在方別的駕馭下,金針似乎擁有了靈性,上下翻飛,來去自如。可以說,那已經不是單純的暗器了,而是一種近似於法寶之類的寶具。
方別盯準了林五山,雙手同時御使金針。金針化為斜風細雨,形成了鋪天蓋地的陣勢,完全封鎖死了對方所能夠逃走的所有道路。
隨著他雙手舞動,金針雨紛紛落下。林五山咬著牙,拼命抵擋。然而,金針無孔不入,鋒利無比。即使林五山發揮全力,以內力護住身體,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