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叫寧止,自幼熟讀四書五經,倒背如流,正著背就不會的那種。
書生是個讀書人,但並不嚮往廟堂,反而嚮往快意江湖。於是在學了個一招半式後,書生便穿著一身白衣,湧進了江湖。
江湖水深,天地廣闊,書生的一招半式行走江湖當然是誰都打不過。但是書生嘴甜,又是個讀過書的人,因而拍起馬屁來格外好聽。見風使舵,溜鬚拍馬,逢人便說三分好。加上書生為人又仗義大方,向來喜歡與人結交而不與人結怨。
這座江湖,倒也沒太難為書生。
女魔頭叫李若水,自幼傳承神秘宗門,出山時已是江湖少有的高手。一手劍術從南闖到北,鮮有敵手。
那時她還不叫魔頭,叫仙子。舉世罕見的武功,絕美的面容,是無數江湖子弟心目中的女神。半夜夢見都會臉紅的那種。
女神高高在上不似凡塵,卻終入紅塵。那是一個小家族的青年才俊,亦是天賦過人之輩,年級輕輕便亦在江湖闖出威名。雖出身低微,一手武功卻不遜色那些大派弟子。
二人站在一起,一對金童玉女,珠聯璧合。
那一日,無數才俊痛哭流涕,無數男子削髮明志。
江湖從此少了一個武功高強的仙子,多了一個吃軟飯的傳說。
但傳說並沒有持續多久,不久之後,那位吃軟飯的傳說就被人滅了門,雞犬不留,悽慘的很。動手的,正是仙子。
世間最甜是愛情,世間最苦是愛情,世間最瘋最狂,也是愛情。
那位青年才俊早有婚約,所有對仙子許下的山盟海誓都是假的,所有的海枯石爛也是假的。仙子退出江湖坐守枯山等待他的如意郎君時,那男子在家中卻是紅裝淡抹,大宴賓客。
男人行於世,莫在情之一字上欺女子。
那一輩的江湖人都這麼教育後輩。
那往後,江湖少了一段傳說,多了一個劍術高絕,容姿絕世的女魔頭。
女魔頭喜歡殺人,最喜歡殺男人,還喜歡滅門。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天下男人都是負心薄倖之人。
天下男人傷透了心,天下男人背盡了鍋。
故事開始於某處山莊,書生行路至此,借宿一晚。
然而睡到半夜卻發現山莊已是大火連天,走出來發現,山莊上下已然盡滅,只有些許下人慌亂的逃離。
接著月色和火光,書生髮現了行兇之人。
對方站在屋頂,一席黑衣隨風而動,長劍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寒光,上面猶有血未為流盡。是天上仙子,或是地獄修羅。
驚豔,而震怖。
書生在短暫的失神之後,立刻意識到自己還沒討老婆,於是整理了一下衣衫,擺了一個自認為最好看的笑容,說道,“姑娘可是天上仙子下凡?可否下來一敘?”
女魔頭看向書生,語氣冰冷,“你不認識我?”
“自然是認識的,江湖人稱黑衣羅剎,愛殺男人,口頭禪是天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書生笑著說道。
“哦,你也是男人,不怕我一劍殺了你?”依舊是冰冷的語氣,聽不出殺意,也難以琢磨聲音主人的心思。
書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坦白講,還是有些怕的。但既然沒有第一劍殺了我,何不聽在下說些什麼呢。若是入耳,仙子便聽一聽,若是不入耳,仙子便當一隻蚊子在耳邊嗡嗡嗡。”
小半響的沉默後,女魔頭說道,“你想說什麼?”
“在下一屆讀書人,信世間皆有道理可言,可辯。仙子以為然否?”書生高聲說道,此情此景,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