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晏見穆清拖著一條傷腿,卻還想要一同前去青山縣,便堅決制止,是決不允許他再去奔勞的,故一臉嚴肅的問後者,“我去了,難道你還不放心嗎?”
穆清微微笑了一笑,乖乖的又坐了下去,對於小晏,他有什麼可不放心的呢!
穆清和小晏打十二歲上就認識,至今已十五年有多,從幼時至今,他們二人一直默默相互守護著對方,再加上同是智藝高絕,擁有七巧玲瓏心之人,二人早也是情如兄弟。
所以,穆清便不再堅持,默默地坐了下來,小晏臨出門前還誇下海口,“你且安心等著,從青山縣回來,肯定就會有好訊息告訴你的。”
出錦城向東南方向三十里處,就是青山縣城。青山縣縣如其名,人傑地靈,依山傍水,是一個富饒的城鎮。
小晏和石川一路疾馳後,很快便到了青山縣城外。
兩人同時勒馬,不覺間便停了下來,而石川實在忍不住了,看著身側的小晏,滿腹狐疑的問:“你說,以爺的功夫,就算馬失前蹄,也摔不著他吧!可偏偏這馬兒輕輕一摔,爺的腿就傷成那樣了,你信嗎?”
後者揚了揚眉毛,含笑而語,“估計他那就是一半真一半假的事,隨水推舟的就把自己給傷到了。不過,這腿上的傷易好,可這心上的傷只怕是一時難以癒合啊!唉,情之一字,極之難以明言啊!”
聽著小晏那洞察人心的講解和那看不破紅塵的感慨,石川使勁咬著牙關,才沒有脫口說出心裡的話來。
可他的這一番苦苦隱藏,又怎麼躲得過後者的火眼金睛呢?“別藏著掖著了,有什麼事就快點說出來,這樣對他也好。”
石川原本是不想說的,可他又原本是那最藏不住心事之人,被小晏一吼,立即道:“我知道爺他為何要折磨自己了,因為他心裡太苦惱了,為著那溫小姐苦惱啊!”
“你這不是廢話嗎?他為著溫小姐苦惱,又不是這一兩日的事情了,只怕如今又有了新的苦惱了。”小晏搖著頭嘆息不已。
“什麼新的舊的,就沒有變過,全都是一樣的苦惱!仍舊是為著同一個人而苦惱,懂嗎?”石川立即搶著言道,臉上那副“你懂了嗎”的微妙表情,實在是微妙得很。
而他這微妙的表情,小晏自然是一看便懂的, “哦——”小晏長長的“哦”了一聲,“竟是為同一人而苦惱,莫非,她就是她!”
“對啊!她就是她!所以,爺他才會那麼反常。”石川點頭如搗蒜,終於有個人可以分享自己心底的秘密了,不用隱著瞞著,還真是爽快,同時又很疑惑,某些人是怎麼將心底之事隱藏得深之又深,密之又密,而平常又能雲淡風輕,若無其事般的呢?
比如,身邊的貝小晏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懂了,懂了!“小晏終於大徹大悟了穆清的難言之痛。
兩人的眼神又你來我往的互看了幾眼,一切盡在不言中的微妙和心疼著穆清的無奈後,雙雙同呼一聲道:“駕……”,快速向城中奔去。
他二人單人獨騎,又快又穩,竟比先走的懷玉兩兄弟還先到達了青山縣衙。
縣衙門口。
石川遞上了自己的名帖,不消半刻,一縣之長林同之急急的迎了出來,一揖到底,“下官不知石大人駕臨,有失遠迎,請大人恕罪!”彎下的身子久久都不願起身。
石川只好伸手將他拖起,“林大人不必多禮,本捕頭此次來是事關你縣的一單案子,與我正在追查的案子有所關聯,特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哦,是何案件?請大人明示,下官定當細查。”林知縣又作了一揖。
“是雲府的案子,那疑犯秦懷玉正是我現今手頭上案件的重要證人之一,說起來,他也算得上是我的朋友。”
石川話音剛落,林大人的身體就低得更低了,且額頭上還浸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來。
這真是流年不利啊!一大早就接到範大學士府管家遞的狀子,這還了得,已經感覺如果稍微處理欠妥,或是處理得緩慢了些,那自己頭上的烏紗帽就難保了,正挖空心思,誠惶誠恐的計劃著,該如何漂漂亮亮的將這個案子儘快給處理好。
就是不管怎樣,範府狀告那嫌犯秦懷玉,說他推人落水,強姦未遂,不管他現在只是個嫌疑人,只要抓回來,那他就是實打實的兇手,怎麼樣他都是,反正要很快給範府一個心滿意足的答案才是。
所以,秦懷玉明明只是嫌犯,待捉拿回來問審才能定罪。可林大人卻立即就簽下海捕文書,發下通輯令,全城捉拿殺人兇手,等於不審不問直接就給秦懷玉定了死罪。
可是,林知縣剛戰戰兢兢的做好了應對之策,正暗自慶幸之時,不料又來了一個更加棘手無比之人,還自稱是那疑犯秦懷玉的朋友。
這朋友,可不是那一般的普通朋友,是石捕頭啊!
石捕頭也不是一般的普通捕頭,他可是順天府的第一名捕。而且,他還是皇上親自特封的二等侍衛,又特令他護衛那位主子爺,領都察院之大小事宜。
林大人又想到石捕頭身後的那位主子爺,頭就更大了,汗如雨下啊!汗如雨下啊!
範府自是不敢得罪的,而這位石捕頭和他背後的主子爺,更加是一丁點兒的都得罪不起啊!
石川見林知縣一直低著頭彎著腰,就似乎是再也直不起來似的,便又伸出右手,將他扶起後,溫言道:“林大人不必過慮,你自按正常程式審案就好,本捕頭是不會干涉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