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就是此刻發生的,林沐蕎用力咬了一口裴洹清的手腕,似乎是要撕下一塊皮肉。
裴洹清吃痛,握著刀的手鬆開,林沐蕎立刻掙脫了他的鉗制,踉蹌著身體跑向顧斯程。
顧斯程立刻衝了過來,卻看見裴洹清一把將刀捅入林沐蕎腹部,拖著她跳進了海里。
海水翻滾,幾乎立刻就沒了兩人的蹤影。顧斯程掙扎著要跳入海中,被身後的人拉住,“顧總,您不能跳,已經派人下去找了,您放心。”
顧斯程停下掙扎,有些無力地跪倒在地,眸中全是絕望。幾位下屬從沒見過自己的上司這副模樣,他沒有哭出聲,眼淚卻像是止不住一般,滿臉蕭索,彷彿失去了全世界。
接連五天的尋找,管家猶豫著終於告知顧斯程,他說:“夫人還沒有被找到,少爺,已經沒有希望了。”
管家陪在顧斯程身邊多年,不到絕路,他不會說出那麼重的話。
顧斯程當時就眾人都趕出了別墅,關上房門,在黑暗中,一切的堅強全都被瓦解了,這個強若神明的男人,第一次低下了頭。
滿地的酒瓶散落,黑暗中的男人半坐在角落裡,將臉埋入手臂裡,渾身止不住顫抖,整個人如同一頭困獸。
“爸爸”奶乎乎的聲音響聲,顧裡站在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漆黑的屋內。
顧斯程小聲地說著:“出去吧。”
半晌,門外的顧裡才下定決心,蹬著小腿,噠噠走到顧斯程跟前,她抬起蓮藕般的小手,推了推顧斯程的手臂:“爸爸,媽咪呢?”
這幾日家裡的人來了又走,沒人告訴顧裡,為什麼林沐蕎不見了。
顧斯程抬起頭,害怕自己通紅的眼眶嚇到顧裡,他還揉了揉眼眶。
窒息到心臟碎裂的疼痛,苦味從心臟蔓延到口腔,顧斯程無法看著自己的女兒,這個酷似林沐蕎的小姑娘,只是在一遍又一遍提醒他,他到底失去了多麼珍貴的東西:“顧裡。媽咪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或許是滄桑陌生的顧斯程讓顧裡有些害怕,她小小退了一步,抵了抿唇,才說:“那爸爸也會丟下顧裡,去很遠的地方嗎?”
顧斯程看著顧裡,遲遲沒有說話,半晌後,他似乎下定了決心,他擁抱了顧裡:“不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上流圈的人都知道,顧總在婚禮當天,失去了愛人,大家都認為他會挺不過去,可他依舊用強勁的手腕治理著公司,只是比以前更冷漠了,整個人都缺少人情味。
B鎮是一個風景漂亮的漁村,這裡的村民性格淳樸,為人和善也非常的熱情好客。
只是這裡的路,實在不好走。鬱景馳一邊開車一邊同祁凜之抱怨:“你說你,旅遊去哪裡不好,非要來這個地方。”
祁凜之神色凝重,他淡淡地看著鬱景馳,小聲暗道:“要不是出門,正好撞上你,我也不會帶你來。
“我又不是來旅遊的,而且足你自己早跟來的。”祁凜之微微皺起眉,心底一陣焦急。
鬱景馳似乎察覺到了祁凜之今日狀態不佳,他疑惑地問了一句:“那你是來幹什麼的?
良久,祁凜之才緩緩開口:“尋人。”這個答案聽得鬱景馳雲裡霧裡,他回頭又問道,“尋什麼人?”
祁凜之偏頭開窗,任由風吹拂他的頭髮,他聽著鬱景馳追問,始終沉默不語。
到了B鎮,祁凜之詢問鎮民,鎮上醫院的位置。
B鎮不大,就只有一所中心醫院,鬱景馳迷迷糊糊地跟著祁凜之往前走,他敏銳地注意到祁凜之的狀態很不好,祁凜之好像又興奮又緊張,整個人繃成了一條線。
“你到底怎麼了?不會是來看私生子的吧?”鬱景馳為了活躍氣氛,故意打趣。
祁凜之沒有回話,他直直停在一間病房門前,深深吸了一口氣。
終於,他推開了門。門裡只有一張簡陋的病床,陽光透過破碎的窗戶,照入屋內,角落坐著一個女人。
女人漸漸偏頭看向他們,她的半張臉全是疤痕。
“林沐蕎?”鬱景馳的聲音很小,他不太確定地偏頭看向祁凜之,如今大家都知道,顧斯程的未婚妻林沐蕎,在婚禮當天被人綁架,生死不明。
裝洹清綁架林沐蕎時,弄傷了她的臉,掉下海中岩石更是加深了傷痕,難怪她的臉全是疤。
“我們給顧總打電話吧。”鬱景馳知道林沐蕎和顧斯程的關係很好,而且祁凜之同顧司承也是合作關係,他願意送顧斯程一個人情。
鬱景馳剛拿出電話,祁凜之伸手製止了他,祁凜之的神情冰冷:“沐蕎就是在顧斯程身邊才會一次又一次受傷,我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找她,如今更不可能讓她回到顧斯程身邊。”
一個男人如此執著於一個女人,這是為什麼?想到這,鬱景馳的神色有些微妙:“你瘋了,她和顧斯程兩情相悅,你還要橫插一腳?”
祁凜之微微皺眉,他感覺鬱景馳似乎會錯了意。
鬱景馳還在執著於打電話,他對祁凜之說:“你的身價,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她和顧斯程都要結婚了,你想當第三者。
祁凜之終於忍無可忍,他咬牙低聲說著:“我不可能讓她,回到一個無法保護她的男人身邊,林沐蕎,她是我妹妹。”
鬱景馳手上的動作一頓,他一臉震驚地來著祁涼之:“你說什麼?林沐蕎不是林家的私生女嗎?你會不會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