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中亭也道:“老弟不妨講講。”
“我也是在東方行的遊記中看到的。”林木見眾人感興趣,便道:“書上是這麼寫的。”
“餘少能視鬼,嘗於雪夜野寺逢一提傀儡翁,鶴髮襤褸,唯持一木偶製作極精,宛如嬌女,繪珠淚盈睫,惹人見憐。”
“時雲彤雪狂,二人比肩向火,翁自述曰:少時好觀牽絲戲,耽於盤鈴傀儡之技,既年長,其志愈堅,遂以此為業,以物象人自得其樂。奈何漂泊終生,居無所行無侶,所伴唯一傀儡木偶。”
“翁且言且泣,餘溫言釋之,懇其奏盤鈴樂,作牽絲傀儡戲,演劇於三尺紅綿之上,度曲咿嚶,木偶顧盼神飛,雖妝繪悲容而婉媚絕倫。”
“曲終,翁抱持木偶,稍作歡容,俄頃恨怒,曰:平生落魄,皆傀儡誤之,天寒,冬衣難置,一貧至此,不如焚。遂忿然投偶入火。吾止而未及,跌足嘆惋。”
“忽見火中木偶婉轉而起,肅拜揖別,姿若生人,繪面淚痕宛然,一笑迸散,沒於篝焰。火至天明方熄。翁頓悟,掩面嚎啕,曰:暖矣,孤矣。”
“後來東方行把這個故事講給他的好友,音道大家銀臨聽,銀臨聽了很是感動,於是便有了這首牽絲戲。”
“好感人啊!”沈夕瑤聽的淚眼婆娑,“老翁和木偶都好可憐啊。”
“這沈家小姐倒是有幾分同情心,也許本質並不壞。”林木不由對沈夕瑤改觀了一分。
趙中亭卻是沈默了片刻,這才問道:“東方行,可是聖人東方行者。”
東方行是誰林木不知道,不過他寫那本書的時候已經是煉虛境巔峰,現在成聖倒也不奇怪,不過東方行這麼大的名氣嗎?這樣的小城都知其名號。
林木哪裡知道,人族聖人一共也就那麼多,除非刻意隱藏,否則定然是名傳天下。
見林木點頭稱是,黃員外不由道:“東方聖人出遊記了?這書在哪能買到?我定要買本來看。”
林木頓時一愣,這才想到自己在有熊山崇文館看到的只是草稿,難道東方行的遊記還沒有出?
心中想著,林木嘴上立刻圓道:“可能還沒出呢,我是上次隨家師拜訪時看到的。”
眾人心中暗驚,拜訪聖人,那怎麼也得是級別差不多的啊,像他們這樣的身份想拜訪聖人,恐怕直接就被拍死了,一時間更是覺得林木背景深不可測起來。
一曲終了,戲班子的臺上突然躍上一人,直奔唱曲的姑娘,滿臉笑意道:“姑娘曲唱的動聽,我心悅之,姑娘可願嫁我為妻?”
唱曲的姑娘哪經歷過這等場面,登時臉紅了,怯怯說不出話來。
班主連忙上前:“這位公子,我們下面還要唱戲,能否......”
這錦衣公子倒是講理之人,跳下臺去,昂頭向著躲在人後的姑娘揮手道:“我待會兒再來尋你。”
眾人在四樓看的真切,李老爺道:“黃員外,那不是令公子嗎?”
黃員外拂袖道:“胡鬧,這小子怎麼也跑來了,還搞這麼一出,讓各位見笑了。”
林木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令公子也是性情中人。”
“什麼性情中人,分明是好色之徒!”沈夕瑤撇撇嘴道。
黃員外似乎對沈夕瑤極為忌憚,只當作沒聽見,尷尬笑道:“犬子於大人年歲相仿,倒是可以親近親近。”
“有機會定當親近親近。”林木笑了笑。
另外個人頓時心中暗罵,這老狐狸,真會順杆往上爬。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等眾人都散了,林木和趙中亭回衙門的路上,林木不由問道:“老哥,這沈家小姐什麼來頭,我怎麼看所有人都有點怕她。”
“我也不知道什麼來頭,不過三年前,那時候沈小姐才十三,便已經出落的沉魚落雁了,被當時縣裡數一數二的大戶王家長子看中,非要強娶回家,幸得當時的護衛攔了下來。結果三日後,整個王家憑空消失,沒有一點痕跡的憑空消失了,從此,再沒人敢惹沈府了。”趙中亭言語中也流露出深深的忌憚。
“周大人也不知道?”林木詫異道。
趙中亭回道:“大人也不知道,當時還是郡裡有人直接發話,不讓追究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