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正,雨停了。
雷陣雨總是很快就過去。
烏雲散去,陽光重現。
正是:雨過天晴。
鎮子上到處瀰漫著雨後泥土的清香,搭配著新植在雨後的蒼翠盎然,放眼望去盡是勃勃生機。
沈七猶豫了許久,還是把真相告訴了王二苟。
拿到秋菱親筆信的那一刻,王二苟與王二丫竟都沒有哭,甚至沒有痛苦的神色。
雖然隱約感到有些不妥,但是沈七隻能勸慰一番。王二苟卻只是緊緊攢著秋菱已經僵硬的手,在自己臉上輕輕摩挲。
眾人知道,雨停了,就該讓秋菱入土為安了。
商量了一下,眾人決定將秋菱葬在風景最好的屋前山上。
於是玖兒自告奮勇想要去給秋菱定製棺木,卻被王二苟勸住了。
“不必了,棺木太過狹小……秋菱她,定然睡得不舒服……”
看到王二苟如此說,眾人也就不再堅持。
杏兒回到煙雲坊,找來了幾件秋菱經常穿的衣服。龜公跟在杏兒身後,拿來了鐵鍬和鋤頭。
夏荷將二丫交給桃子照顧,自己則從鎮南僱來了一架馬車。
眾人將秋菱的屍首小心抬到馬車上,然後駕著馬車向鎮子西南的屋前山駛去。
一路上,眾人盡都沉默。
王二苟和王二丫一人拉著秋菱的一隻手,慢慢給秋菱整理著衣服,彷彿對方只是睡著了一般。
馬車很快便到了屋前山下。
王二苟揹著秋菱,一步步向著山上走去,眾人則沉默著跟在後面。
很快,眾人便到了一個鳥語花香的山丘上。
看起來這裡的雨下得並不大,地上的草皮還未溼透。
王二苟揹著秋菱,站在一株桃樹下,輕聲道:“菱兒,你看這裡的景色如何?我記得你說過,你最愛的便是三月初開的桃花。狗子哥以前……竟然沒帶你來過……”
說著,王二苟的聲音漸漸有些哽咽。
二丫趴在沈七的背上,小鼻子也不禁抽了抽。
過了一會兒,王二苟輕輕將秋菱的屍首放下,從夏荷接過鋤頭,便開始刨坑。
“沈七哥哥,你放下我吧。”二丫輕聲道。
於是沈七將二丫放到了秋菱身旁,然後走到桃子面前。從對方手中接過了鐵鍬,走到王二苟身旁便開始剷土。
二人沉默著為秋菱挖著墳冢。
一時間,周圍只剩下鋤地與剷土的聲音。
半個時辰後,二人已經挖好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深坑,沈七拍了拍王二苟的肩膀,示意可以了。
沈七當先從坑中一躍而出,然後想要轉過身將王二苟拉上來,王二苟卻擺了擺手,道:“麻煩沈大人將秋菱放下來,我在下面接著。”
沈七點了點頭,便走到秋菱與二丫身前。
“二丫,時辰到了,我們……讓秋菱姐入土為安吧。”沈七輕聲道。
二丫點了點頭,依依不捨地鬆開了秋菱的手。
沈七運了一口氣,將秋菱的屍首緩緩托起,然後兩步回到了挖好的深坑旁邊,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秋菱的屍首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