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安佳人還是被安諾這番話給驚到了。
當眾求婚這種事,哪裡是衝動二字這麼簡單的。
說好聽點,是為愛勇敢,不顧一切。
說難聽點,那就是一意孤行,自取其辱。
一年來的冷戰,絲毫沒有緩和,求婚有什麼意義?不過是給自己找難堪罷了。
安佳人嘆了口氣,沒急著表態。
她很欣慰安諾有這種衝動想法還願意告訴她,若是他沒說,等到許許生日宴直接那麼做了,那對她的打擊才真叫大。
他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亦是她當做兒子疼了四五年的,她可以不在乎旁人責怨她教子無方,可她當眾被拒絕,若是許許說些難聽的話,他往後該如何在寧城自處?
安佳人沉默著,有種將要失去親人的傷痛。
她已經沒有親人了,隻眼前這一個,也要離她而去。
她該怎麼做,才能喚醒安諾的理智?
“姑姑,早在去年,許許十八歲生日,我就有這個打算的,”安諾說起時,言語裡全是悔意,“我買了鑽戒,攥在手心裡,等著向許許求婚。我不敢跟她表白,可我知道她貪玩愛鬧的性子,想要試一試。若是她不答應,就當是做玩笑,為她的生日宴添點樂趣。若是她答應,別人怎麼看我,我都無所謂。”
安佳人極為意外,意外到沒了反應。
安諾接著說道:“我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過那天發生的情景。我一直想不通,許許和顧謹遇毫無交集,平時提起他都是恨得牙癢癢的,為什麼那天突然就要向他求婚。”
關於這件事,安佳人和蘇俊北私下裡也談及過,得出的結論是女孩子的心思不要猜,尤其是許許這樣得寵的。
她想做什麼,從小就是不由得旁人約束,也無人能猜到她下一步會做什麼。
安佳人心疼的看著安諾,溫和勸道:“諾諾,你知道是衝動,就不要去做了吧,對你沒好處的。”
安諾苦笑道:“再差,也比現在差不了多少吧。就當……逼我自己做一個了結吧。”
安佳人搖頭:“傻孩子,那麼做是沒有意義的。如果你沒有告訴我,我突然知道,也攔不住你。可你告訴我了,我必須勸阻你,不能看著你往絕路上走。你的人生還很長,不是必須要和許許一起走才可以的。你是個好孩子,很優秀,你會擁有屬於你自己的幸福的。諾諾,別犯傻,好嗎?別逼自己,慢慢來,我們都陪著你,好嗎?”
聽著安佳人溫柔的聲音,安諾感到十分寬慰,這種疼愛,比他的親生母親都要誠摯。
可是,他滿腦子都只有這一個念頭。
他恨,為什麼去年不勇敢一點。
就當是演戲,演徹底一點,又有什麼?
有姑姑在,並不會有人責怨他。
倘若許許拒絕了他,他也有回還餘地,怎麼也比許許跟顧謹遇有了交集要好。
悔不當初,更怕以後更沒有機會。
許許都十九歲了,再過一年二十歲,都到了法定結婚年齡了。
顧謹遇那種人,想要得到什麼,不計一切也要得到,許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他那麼精明的人,把整個蘇家的人都哄的開開心心的,對他另眼相看,根本沒給任何人留一絲機會。
這種情況下,他除了衝動妄為搏一搏,還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