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響,一扇柴扉被輕輕的推開。
“娘子,慢一點,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把車拉過來。”
“嗯,有勞夫君了。”
“哎喲!艾非哥,又送大嫂去學校啊。”
“呵呵呵,翔弟,你也起來得這麼早啊。”
“不早了不早了,我得趕緊去校場了。昨天內部會操,我的槍隊又輸給了艾非哥的槍隊。昨晚我們隊已經達成了共識,從今日起,每日早起半個時辰加練!哎,嫂子,我可不是對艾非哥不滿啊。山長說了嘛,若是人沒有一個好對手,難免就會孤獨寂寞冷……”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就憑你就能做我一生的對手?昨天的會操你是撞了大運才拿了第二吧?你自己說說,從去年山長定下每季度會操制度開始,你那一隊,除了昨天以外,進過前四沒有?”
“哼!艾非哥你等著。你這當了一年多的冠軍,我李翔遲早會搶過來!”
“哼!我等著你,李二蛋!”
“混蛋,我叫李翔,字展飛!此乃山長賜名賜字!”
“那又怎樣?你還不是當年體能訓練總是拉我們這一寢室後腿的李二蛋。哈哈哈哈哈~~~”
這是景耀六年,蜀漢江陽郡,自貢亭,八月初五的早晨。
此時距離關彝開始組建鹽工槍陣已經過去了整整20個月。
在這二十個月裡,來自復興學堂的學子們,秉承著關彝的意志,對自貢亭一萬多鹽工編組、訓練。而艾非,這個當年五溪蠻的大男孩,就是自貢亭槍陣教官的第一人。
艾非的妻子是他在復興學堂的同學,是涪陵郡本地漢民的女兒,叫徐婉兒。艾非在自貢亭擔任教官,徐婉兒也跟著來到自貢亭,成了鹽業小學的一名女教師。
在這樣一個知識傳播極為困難的時代,下層民眾對教育的渴望是極為熱烈的。所以鹽業小學並沒有寒暑假的概念。在鹽工們看來,一年居然要給這些頑童放三個月的假?這真是豈有此理!有書念就是積了幾輩子的福分了,怎麼還能放這麼長的假呢?
所以關彝也只有從善如流,規定鹽業小學的學制是每上六天課休息一天。也正是如此,徐婉兒這時候雖然已經是身懷六甲,但也仍然要去學堂教學。
小心的扶著妻子上了馬車,艾非並沒有上馬,而是牽著駑馬的韁繩慢慢前行:“今天都有幾節課呢?”
“嗯,上午二年級有兩堂數學,下午一年級有兩堂語文。”
“一天總共也就七節課,你居然要上四堂?你們的校長也未免太黑了吧?”
“咯咯,沒辦法啊。學校的教師都是我們復興學堂的女孩子嘛。到了這個年齡差不多都要嫁人生孩子嘛。那個馬紅你還記得吧?”
“記得啊,就是當年公開向山長示愛,要給山長暖床的那個?”
“對啊。人家上個月剛剛生了嘛。按照山長善待孕產婦的規定,產婦生產後可以休息六個月。所以,這會學校差老師啊。”
“呵呵呵,當年你們那些女生啊,一個個看山長的眼光都是亮閃閃的。一點都不關注我們這些男生,結果呢,還不是一個個都嫁給了我們?也沒見得為了山長終身不嫁。”
“哼!那是山長自己對師母專一。若是山長願意納妾,哪有你們的事兒?”
夫妻兩人說笑了一會後,徐婉兒問道:“據說從今年四月起,山長就喊出了備戰的口號。這麼說起來,今年偽魏是一定會打過來了麼?”
艾非沉默的點了點頭:“山長算無遺策。應該是今年了。”
徐婉兒聽完艾非的話,不由得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艾非哪裡還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心裡在想什麼,他豪爽的一笑:“我等受山長厚恩,這個時候,就是我們報效山長的時候了。放心,能殺我的偽魏士兵,還沒有生出來呢!”
“呵呵呵,這倒也是。畢竟當年在仙女山的時候,無難軍的教官都說我們這一批人的身體是他前所未見的良才!”
就在艾非夫妻說說笑笑的朝著鹽業小學前進的時候,另一邊,一片整齊劃一,外形一致卻又排列緊密的房屋區裡,各家的煙囪裡也開始冒出了裊裊炊煙——鹽工們也開始起床,生火煮飯了。
一扇房門被狠狠的推開,一個面板黝黑,肌肉虯扎的男子滿是憤怒的拉扯著一個男孩子的耳朵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