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麼呢?我一時間也無法形容,她當時意識處於怪異的混沌當中,視牆壁為無物,而結果,牆壁對她而言真的成了“無物”。
這也太過唯心主義了——但在這邊的宇宙,唯心主義也有市場,宇宙偶爾會給唯心主義一個面子。
不知道在我的故鄉,宇宙是否也會偶爾任性,僅僅是我不知道而已?還是說,就像是嚴厲的閱卷老師,連一星半點的錯誤都不允許過關,必須全部“按章辦事”?
而若是她繼續走下去,又會到達什麼地方?
“不過,你應該已經把‘殘留影響’解決掉了吧?”她轉而問。
“也不好說是解決掉,只能說是將其收容在了這條小巷的盡頭。”我按照自己的經驗進行分析,“因為‘殘留影響’都被留在一地,所以密度更高了,但早晚也會飽和,密度不會繼續增加。”
“但比剛才更加危險了吧?如果有人誤入,豈不是會遭殃?”她問。
“是這樣的,所以我們必須進行第二項工作。”說完,我看向了不遠處的貨車,裡面放著大量磚塊和水泥材料等物品,“砌牆。”
實際上,如果只是想要不讓一般人進入小巷,我也可以再花些時間,在入口附近佈置一個小儀式,讓想要進去的人感覺這條小巷莫名令人不快,離得遠遠的。
但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看到令自己不快的東西,反而會主動接近;
也有些人天生靈感遲鈍(雖然不可能到達我的層次),能夠免疫這種小儀式的影響;
還有些人索性自己就是靈能者,一眼就能看穿這裡有個儀式,好奇之下進去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結果再也走不出來。
對於以上三種人,就最好不要玩弄什麼花裡胡哨的儀式,索性在這裡砌一堵牆。
這堵牆,我選擇放在小巷第一個拐角。
出於效率,亞當也換上了一身藍色的工裝服,陪我一起砌牆。
中間發生了一出插曲,無人機突然打電話過來,是做售後訪問的,先問了問我對“亞當真身的情報”是否合意,在我發表了滿意的評價以後,他又管不住嘴巴了,“沒想到這個亞當,居然還是個美少女啊。”
“她都已經大學畢業了,怎麼也談不上‘少女’吧。”我說。
“話也不能這麼說,臉和身材像是少女的女人,永遠都是少女。”他又在說奇怪的話,“而且按照這個情報來看,你不認為她跟你很般配嗎?她混跡於黑色地帶,卻嫉惡如仇,而你則是讓河狸市的靈能罪犯們聞風喪膽的無麵人。說不定她還是你的粉絲——不,一定是!換成是我,肯定立刻就追她了!”
“我沒興趣。”我說。
“怎麼能說沒興趣?也對,作為偶像,主動追粉絲的話,未免太不矜持。要不這樣,你的第一步,可以從暗示她‘追我也可以’開始……”他還沒說完。
我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以免他繼續喋喋不休。
但也都怪他說了些多餘的話,回到亞當那邊以後,卻不自覺地注意起了她的臉和身材。
就如無人機所說,亞當確實生得好看,雖然現在這張臉是易容出來的,但本來的臉也不輸現在,身段也稱得上優美。以前的我從來沒有注意過這種事情。
話雖如此,我也絲毫沒有要因此與她發生一段“美麗的邂逅”的意思。
很多如今看來美麗的事物,是因為保持距離,才會覺得美麗。一旦拉近距離,就會變成僅僅是“看似美麗”而已。很多男女在成為戀人以前,都對彼此都非常中意,但在成為戀人以後就兩看相厭;也有很多戀人,在談戀愛的時候努力向彼此表現自己的優點,結婚以後卻自以為可以安心,反而暴露出許多瑕疵,最終依然兩看相厭。
從上輩子開始,我就對戀愛和婚姻只有悲觀消極的想象,網路上和現實中的大量經驗者對於伴侶數之不盡的抱怨,以及層出不窮的務實性問題,更加令我堅定了自己的看法。
我一邊砌牆,一邊將無人機的廢話擠出腦海。
而旁邊的她則高高地坐在人字梯上,一邊也是砌牆,一邊則是露出了有點複雜的笑,“學生時代的我肯定想不到,有朝一日,我居然會幫一個男人搬磚;還要在這種太陽已經下山的時間,陪他一起砌牆……”
甚至連鞋子都不穿……她似乎在嘟嘟噥噥地說著這樣的話。
經她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十分離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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