菰勒勒聽罷馬婆子分析,心裡以明白大概。
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然瞞不住,但她不在乎。她之目的就是要做老子的跳腳,越急越好。
人只有急了,才會生出亂子。
再聰明的智者,也不例外。
區別只在,普通人會錯失無數次,但無傷大雅。
智者只有一次,然一次足夠斃命。
她對他的命沒有興趣,可他用命守護的東西她是一定要知曉,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知曉。
既然天生她是世家女,那她的人生就是容不得有瑕疵。
哪怕,一點都不行。
親孃,亦不可。
馬婆子自是懂她的,畢竟是自己一手奶大的孩子。縱然和自己的孩子情緣短淺,和她的緣卻是結的又深又長。
只不過,是孽緣。
菰勒勒不懂她心中的恨,更不懂她徹夜徹夜的是如何孤枕難眠。她將她當作奶孃,一方面也是當作了娘。
然她的心裡卻是刀山翻過,火海打滾,整一個生不如死受盡煎熬卻還要裝作沒事人,然後待之如珠如寶。
想到這裡,心中的恨意就更深了一分。
沉眉道:“連陰谷地理特殊,土質較別處也大為不同。綜合王城的近況,以老奴之見,家主定然是想讓禍水東引。”
菰勒勒蹙眉頷首,道:“我知道。
這點,你方才就說過。
問題是,我們不是糾結我爹要做什麼的時候,不論他想做什麼現在已經鞭長莫及,能思能慮的,是一旦事情過去,等他回過神,我們要如何應對?
論手腕,你我拍馬不及。
論心智,你我亦差之太多。
倘若不是仗著一點親情,恐怕早就死無葬身之。”
如何,還有現在的高談闊論。
馬婆子斂了私心,原本把人攬牙膏懷裡的她,倏的將人放開,進而踱步沉吟,道:“不著急。”
一聽這話,菰勒勒險些沒跳起來。
瞥了眼門口,復轉眸壓低聲,發狠道:“婆婆這話莫不是開玩笑?什麼叫不著急?爹那邊已經瞞不過,箕鴀那邊一旦得手,王城這邊危機自解。
到時候他緩過神,你我還有好果子吃?”
什麼叫不著急?
你不著急一個試試看,看是你脖子硬還是他的刀硬?
我看你,簡直不知所謂。
聞言,馬婆子也不惱火。
略略一番思索,便有了要說的話,徐徐吐出一口濁息,道:“正常情況,的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