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樂人笑了,低眸舔著嘴皮子,抬腳踢飛地上的石頭,道:「大人是覺得我分不清厲害?
想要如此挑撥我們父子關係?」
說著,又道:「我雖不是個聰明的,卻也曉得什麼是親疏遠近。老不死再不好,但虎毒不食子,我再怎麼不成器,仗著他,我一樣可以作威作福,還不用挑起擔子。
可要是……
真順了閣下的意,我這個少主在你們眼裡還有價值?
箕鴀有神秘人,我……可什麼都沒有。
沒了百里流年的百里家,對你們而言有多少存在的必要?沒有百里流年的監察天司,還會是百里家的屏障嗎?
判官大人,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況且,我是來當餌。
請,諸位入局。
閣下慧眼如炬,當不至於看不出來。又何必裝痴賣傻,裝耳作聾?
玉面判官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道:「我就說我沒看錯人,少主的確甚妙。」
側眸端起酒杯搖了搖,進而一口飲下,杯子被他留在指間悠哉悠哉的把玩,道:「我不否認少主說的沒有問題,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富貴險中求,不險不富,不難求不貴。有危險,才有它的價值。求不得,才彰顯其難得。
少主也說,百里流年並非只得你一位子嗣。仙家壽數,以其能為,即便子嗣艱難,他再陪養一個也不難。
你如何就能斷定,你是唯一?
怎不知你也有可能是他欺騙世人的幌子?而他則暗中陪養新的人取代你?」
這話說罷,百里樂人臉色一變再變。
那雙眸子好比秋後的天,肅殺之中突然多了些許不同。有過狂風暴雨,卻又很快平靜。
百無聊賴的攀折著院中的花朵聞了聞,他不是愛花懂花之人,所以花在他眼裡不過是裝點顏色。
亦如人……
折下一朵,一通搓揉。
低眸道:「大人知道些什麼?」
玉面判官起身取出玉筆,一個漂亮的轉花,隨後負在身後。
慢悠悠踱步道:「我能知道多少?取決於少主的野心有多少?
如果你只想做個安穩的少主,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作為誠意,我還可以好心的附贈少主一個訊息。
讓你我這場賭局,更有趣味。」
「什麼訊息?」
「昨夜事情,監察天司確實做的漂亮。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網做的再好也有百密一疏。
玀老三對此耿耿於懷,一燈殘也已經插手其中。」
聞言,他手心緊攥。
霎時,汁液如血,染紅指尖。
厲聲道:「你威脅我?」
玉面判官不可置否的勸道:「不要衝動,遊戲嘛,賭局嘛,越有風險才越有趣,太過平靜豈非太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