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熟悉話,熟悉的字,直接將卓太傅的靈魂擊穿。
怔怔的,努力的,想要看清菰晚風的樣子。可是內心的惶恐,模糊了視線,迫使他無法動彈。
看不清此人的模樣,他只能怔怔的不知所措。
慢慢的,墜入迷霧。
記憶,是個很遙遠的東西。
對他們這種人,更甚。
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那時候他還不是太傅,比起兒子如今的侍郎,彼時他還在翰林院當個閒職。
但自持才情少有的他不屑於眾人為伍,也不甘心一輩子在翰林院跑腿打雜。他是正正經經考上來的,和那些靠背景靠關係進來的不一樣。
雖然他爹也曾顯赫門庭,但他不覺得自己仗了多少父蔭。反而是天主有眼無珠,不識他經世之才。
於是,閒暇之餘在卓府開闢了一個學堂。專以授業為樂,起初也還好,久之有了聲名。
不少達官貴人也將自己的孩子送了過來學習,實指著與他一般飛黃騰達。而他為了搏個好名聲,本著有教無類,不論貧富一概不拒。
至此,他的聲望終於達到一個點。
好的名聲帶來好的運氣,連帶在翰林院也是混的風生水起,頻頻得到賞識,一年之內數度升遷。
可謂少年得志,風光無限。
那時,府上有一個打雜的小廝。
天天蓬頭蓋面衣衫襤褸,看起來與街上的乞兒無疑。那乞丐打掃庭院之餘,總會偷偷跑到窗下偷聽。
屢次呵斥,屢次再犯。
一日,他給學子講出身的重要性,直言:「我實話告訴你們,十年寒窗苦讀是給你們的出身鍍層金。讓你們好的過的更好,不好的可以人模人樣。
讀書雖好,但讀書不是唯一。
再好的成績,也改變不了你們當中有些人出身差的事實。
所以,我希望以後課堂上,某些同學可以識趣些,別拖累出身好的同學。」
頓時,有學子不幹。
道:「先生,您這話不對。」
他霎時惱羞成怒,道:「我如何不對?」
「您說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有志者,事竟成。
如今,怎卻說這種喪氣話?」
「放肆,你是先生還是我自己是先生?」
「我……」
「一邊站著去。」
「我不去,您說的有失偏頗。」
「不去是吧?」
他抬手就給了學生一巴掌,厲聲道:「去不去?
啊?」
學子摸著臉不敢吭聲,這不是第一次,已經習慣了。
但今天的他格外盛怒,一巴掌不解氣,又對所有學子道:「你們都給我去扇他,每人十下,扇不夠剩下你們自己替了。」
眾學子猶豫不前,畢竟同為學子,有同窗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