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出了營帳先找了周乙,把事情做了交代叮囑,轉頭就去找了御醫。
御醫見到是他到來,本來是要行禮。
不過還沒開始,就被喝止。不明所以便要開口詢問,不料對方不讓自己動嘴皮子,更是示意上前。
當下心裡咯噔下沉,不敢大意。
來者無小事,小事恐不來。
遂小心的貼了上去,直待對方把話說完,才蹙著眉頭抬眸道:「殿下當真如此吩咐?」
秦漠點頭,道:「大體便是如此,所有染病將士務必竭力診治,一應藥材無需節省,有漏缺的地方,事後我會設法供上。
倘若有人問及大殿下情況,只說悲慟過度不可多言,記住了。」
聞言,御醫忙伸手將他拽到一旁小聲道:「秦大人,殿下為何突然這麼做,這中間是否有內情,可否言明一二?
再者,軍中既有如斯症狀,你看這結界還有必要嗎?」
左右裡外都如此,咱們還需要多此一舉?
「多做事少說話,命才能長久,你說是不是這個理?」秦漠拍了拍御醫的肩頭,如是說罷。.
然後,丟下一記背影。
御醫摸著自己的肩頭,半晌不吭聲。久久回過神,險險腿軟。慌忙摸個座兒平定自己的心緒,顫抖的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點點喝著。
久了,這才摸了一把臉上的冷汗。
急急忙忙背起藥箱,出門給各個營帳計程車兵看診。
不管了,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自己就是個醫者操那麼多心幹嘛?反正現如今大家一條船,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亡。
假如真的熬不過,那也是天要自己死在這裡。
想到這裡,他把各種念頭通通爛在肚子裡。
出門沒幾步,便被將士們拉著往自己住處跑,他也沒反抗,任由拉扯。依舊好脾氣的應著,耐著性子一一安撫。
直到經過碧雲的住處時,忍不住回眸多看了一眼,道:「碧雲姑娘今兒怎麼沒出來走動?」
一士兵道:「聽換崗的兄弟說是不大舒服,您要是不放心,回頭給瞧瞧。」
裡頭的碧雲把對話聽的一清二楚,於是琢磨著要不要將計就計。然等她抬眸時,人已經走遠。
登時瞥眸看了門口兩眼,取出沒用完的毒到了點在身上,復將藥收好。
等了片刻,很快就起了反應。
什麼頭痛腦熱不在話下,手臂胳膊很快就長滿大紅疙瘩,乃至潰爛化膿,一股子惡臭鑽入鼻竅差點沒把自己送走。
就連五臟六腑也開始受到擠壓,肚裡疼的更是讓人翻江倒海。
額際冷汗,很快打溼了鬢角。
但她清楚,現在還不是自己叫御醫的時候。於是忍痛往回走了幾步,撲通栽在地上,等門口士兵聽到動靜跑進來的剎那,則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她知道,自己的目的成了。
果不其然,因其身份特殊士兵不敢怠慢,御醫前腳剛走後腳就被拉了回來,一進帳就知道事情不妙。
揮手讓士兵離遠些,自己則捂著口鼻前進,待至其側,這才放下藥箱看診,先是檢視了情況,再輔以施針,最後給開了點藥。
其實這方子並無多大效果,可以說毫無用處。但是,這事情他不能說,也不能說。
士兵見他出來臉色凝重,便問:「情況怎樣?」
他低頭笑了笑,抬眸道:「和大夥兒一樣,我留些藥。待會兒再開出單子,叫伙房拉去煮水,屆時二位別忘了去領。」
見他要走,士兵急道:「大人,冒昧的問一句,這病當真有的治?」
說罷,拉起自己袖子,露出了紅腫潰爛。
另一個默不作聲,卻也是露出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