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寂人目光驟冷,殺招疊出,道:“過去的鄒管家已經死了,死在柳心齋。”
言下之意,現在活著的只有鄒寂人。
一個告別過去,唯剩追隨的人。
然,那個人不是他林卯。
林卯對其有多少舊情倒不見得,他會如此,完全是因為不甘心。
不甘心,被素鶴奪了所有。
不甘心,事事都籠罩在素鶴的光環下。
鄒寂人,忘憂,乃至神女,照紅妝,即便當初背離百妙峰,他的一切都和素鶴脫不了干係,去到哪裡都有對方影子。
這要他怎麼能甘心,怎樣能認命?
倘若沒有素鶴的出現,他還是柳心齋齋主,靠著神女賜的丹藥早就一步登天。不,確切地說是靠著和照紅妝的關係。
一個慾海天,沒有他林卯混不開的。
但是素鶴出現後就不一樣了,他獻祭女兒換來妻離子散。拼命討好百妙峰,卻是齋毀人亡。
最後自己帶出的人,反過來要殺自己。
這口氣,如何能忍?
忘憂看熱鬧不嫌事大,睇著指甲幽幽的道:“忍不了,就殺了啊?
留著他,永遠是你的恥辱。
世人見到他鄒寂人,就知道你林卯沒本事,留個奴才也留不住。
人家毀了你的柳心齋,你的奴才還替人賣命。
你說,可不可笑?”
有道是世間最危險又最甜美的就是女人那張櫻桃小嘴,輕輕那麼一張,便決定一個人的生死,要人性命。
看看,可不就是那麼回事。
林卯本就存心要借鄒寂人人頭作為迴歸正道的投路石,畢竟以素鶴如今的名聲,人人得而誅之。
天地堂若能除了素鶴心腹,莫說迴歸正道不是問題,便是投靠他們亦大有人在。
如此,經忘憂一提又怎麼能放其生路。
斜眸道:“怎麼?你不會以為老爺我只有如此吧?”
話音一落,即見周遭起了異樣。
鄒寂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瘦,瞬息之間瘦骨嶙峋,活似行走的骷髏架子。
要不是還有一口氣吊著,連著架子都得散咯。
他悠哉悠哉的走進這個昔日的舊人,不停的咋舌道:“如何?後悔了嗎?
說一句後悔,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這話說的鄒寂人記憶驟然抽回獨陰橋前,素鶴略施小計,就讓他們成功離心。
那時,他滿心以為自己不會被捨棄。
笑了笑,道:“悔了。”
後悔,悟的太遲,替你做孽太多。
說罷,乾渴的雙眼猛然射出精光。
林卯大驚,急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