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旁人替自己送死而坐在這裡無動於衷,他要去找鄒寂人。
“救什麼?救人?還是救自己心安?”許久吟斜向肩頭的大手,輕描淡寫的將其隔開,道:“彼時在維葉谷擬訂此計,是你古仙友自己同意。許某同雲仙友,沒有強行將你擄至此地。
而李代桃僵,也是鄒仙友三思後行。
你現在去,來得及做什麼?是要讓他付出全都化為泡影,還是僅僅與你數面之緣不值你古仙友看重?”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那你之意思為何?”
“我……”
古明德詞窮,望著言辭犀利的許久吟突然間不知如何開口。明知鄒寂人出事而不救,他良心難安。
可若真的踏出這道門,無疑又是自投羅網。
許久吟知他把話聽進去了,努嘴道:“擔心鄒仙友的不止是古仙友你一人。”
古明德猶疑良久,無奈的嘆氣道:“……明德受教了。”
正說著,有細碎的腳步聲在往這邊靠近。
頓時許久吟眉頭微挑,示意他先和自己坐回去,神識入音道:稍安勿躁,待將你的事處理好,鄒仙友的事我們自會處理。
兩人剛離開門口,來人腳步聲已至門外。
但見小云舉步嫋嫋娉婷,側身引著一枝春來到三人面前。
作禮道:“夫人,奴婢去門口候著。”
一枝春頷首,待門關上才緩步坐上首座,拿起果盤的果子,優雅地剝起皮來,道:“二位,說說自己的來歷吧?”
許久吟伸出食指撓了撓臉頰,東瞄西看,前傾後仰道:“素聞夫人蕙質蘭心,你知我知容許某賣個關子,總之許某不是歹人就成。”
“呵,你倒是出了門,愈發學精了。罷了,你家老爺子早有帶話,本夫人姑且放你一馬。”
“多謝!”
雲行雨將這一切不動聲色納入眼底,心中倒起了幾分波瀾。想不到許久吟會和一枝春認識。倘若對方也是慾海天之人,以他身手早該年少成名,不會如此寂寂無名。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許久吟並非此中人士。
剛想到這裡,視線不期然撞至一塊兒。僵持的剎那,從彼此的眼中看見答案。
許久吟滿意的放下雙手,意興闌珊的走到一旁坐下,順便也拿了顆果子隨意往衣服蹭了蹭,然後一邊吃一邊偷眼看進展。
古明德到底不是入世未深的小少年,縱然一枝春美的令人心神激盪,落在他眼裡,對方也就是一好看的婦人,無他。
一枝春撕下一片果肉,慢條斯理放至唇齒之間,輕輕咬下一口,儀態萬千道:“還真是塊木頭疙瘩,有什麼師父就有什麼徒弟。”
這年頭,看到美貌女子還能不動心的,越來越少咯。
“夫人……”
“打住。”一枝春將沒吃完的放回盤中,摸出一枚錦帕認真細緻的擦拭玉指道:“小小慾海天,只有本夫人不想知道的,沒有本夫人不知道的。”
“是。”古明德匆匆按下心驚,正兒八經拱手作禮道:“晚輩古明德,見過夫人。”
一枝春嘴角上揚,噙著好看的弧度,把個老實人看的登時坐立難安起來,結結巴巴道:“夫……夫人……”
“慌什麼,老孃又不吃了你。”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古明德直接漲的臉色通紅。
許久吟扭過頭將果肉嚥下,然後才起身朝一枝春一本正經作禮道:“要是沒有別的吩咐,我們就不打擾了。”
“滾吧。”一枝春也不留他,反而看向雲行雨道:“此回有勞你辛苦一遭,本夫人知你必有疑惑。
想問什麼就問吧,看在恩公份上不收你們銀子。”
雲行雨道:“行雨不敢,只想向夫人請教一事,忘憂可有找到?”
一枝春擦拭的動作一頓,笑道:“找到如何?沒找到又如何?雖說人當初是本夫人做主留下,但似乎也不能說明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