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舉動點燃了他心中的不快,曾經溪芫為了目的也是如此不擇手段。與狐天音勾結,連同天后設下陷阱迫害龍三。
雖然這些都是時過境遷後才查出,但不妨礙他對此深惡痛絕。
忘憂愣了片刻,才將匕首插回去,道:“公子這是怎麼了?我只是想叫杏兒削削果皮,你怎的生這麼大氣?”
她顯然是明知故問,因為她就是有意做出種種。為的,便是要激發溪芫在其心裡的位置。
她要一步步的完成,一步步的讓種子在某個地方抽根發芽。
話音一落,杏兒險些癱軟。
扶著桌子小心的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奔出房間。
“跑這麼快,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主子苛待人,唉……”忘憂看似幽怨的回眸嘆了一口氣,而後眼含粼粼波光,點點無辜的將目光移至素鶴身上。
道:“公子這般不問青紅皂白,是不怕錯怪後悔嗎?”
“百里素鶴,你會後悔的。”
多麼相似的兩句話,如同兩道閃電驚雷在他腦海來回交織。
忽然間,一道靈光閃過劃破黑暗,帶來一絲清明。他明白了一件事兒,不管忘憂是不是溪芫奪體重生。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溪芫的魂魄當初逃過死劫。
進而不是藏身忘憂體內,也是和忘憂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他看著桌上幾碟子精緻的點心,確實無一不是他所喜歡的。上前捻起一枚放入唇齒,輕輕的咬下。
味兒還是那個味兒,打量著手上的點心道:“能和我說說,姑娘是如何知道此物怎麼做的嗎?”
“我……若是說,是它告訴我的,你信嗎?”忘憂牽起素鶴的手,慢慢的摸上自己的腦袋。
感覺到素鶴想要抽離,隨即順勢將臉頰在他的掌心,雙手緊緊的掣住,道:“怎麼?我就這麼讓公子嫌棄?”
“不是。”
他其實不討厭溪芫,但也談不上男女之愛。與他而言,溪芫實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
特別到既不愛,又無法忽視她的存在。遇事,總是對她格外的寬讓三分。
至於原因,則恕他不能言明。
忘憂可不打算讓他縮回龜殼,三邪與照紅妝的任務她總得達成一樣。完成的好了,才能未來的變數中給自己多掙一分保障。
不然這兩邊,哪個都是捏死她的存在,她拿什麼給自己搏希望?
道:“不是?那是什麼?你告訴我?”
她的眼中有委屈,有倔強,有不甘,更多的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心疼模樣。便當年某個夜晚,也是有人如她一般問他。
“為什麼?”
那為什麼呢?人和人之間,其實有太多為什麼。有太多能解釋和不能解釋,能解釋的還好。不能解釋的,它的答案永遠只有三個字:為什麼?
這是個無解的題,當年素鶴沒回答。
而今,他同樣不答。
左手將點心放回碟中,不露聲色抽出被禁錮的右手,拱手道:“多謝姑娘解惑,我會在望雲客棧等姑娘的答覆。”
說罷,從旁繞開,徑直離去。
忘憂看著自己空落落的雙手,再回眸看向敞開的房門。拂袖一舞,風情萬種的飄回床上,斜靠在枕頭上。
兩指夾住一縷青絲慢慢的滑下,待至尾端時夾起放在鼻尖輕嗅,露出迷醉的深情。
“百里素鶴,你能逃到哪裡去?
只要你一日放不下這張臉,你一日都會被我的羅網纏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