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菰晚風是長輩,如何哀痛也是什麼都不能做的。
菰晚風上來就拱手道:“菰某來遲,還望公子勿怪。”
語罷,朝素鶴一揖而拜。
素鶴急出雙手,托住其下拜之勢道:“菰家主何故如此大禮,百里受不起。”
“當得,當得。”菰晚風說著,老淚便迷了眼睛,道:“當日小女落難,全仗公子與浥樓主捨命,才有小女日後的歸來。
只是小女福薄,躲過螣海死劫,躲不過閨中厄運。”
拂袖抹了淚眼,又朝浥輕塵頷首一禮。
浥輕塵是一樓之主,地位與其平等,故同樣頷首回禮。
素鶴察覺缺雲子神色不對,忙與菰晚風介紹,道:“菰家主,這位補缺聖手缺前輩,前輩與令千金素有情誼。
聞她遇害,特來見最後一面。”
菰晚風怔住,隨後嚎啕大哭道:“公子有所不知,我那女兒甚是狠心,她要走了,連絲念想都不肯給我留下。
我是,我是……唉,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上。”
一聽這話,缺雲子不樂意了,道:“菰晚風,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丫頭最後一面沒見上?
當初她回來,我們可是讓她完完整整回來的?槐尹呢?臭小子不也是丫頭救命恩人嗎?
聽說你素來寬厚待人,今日怎不見他這做恩人的出現?”
菰勒勒眼尖,一下看到父親眼底的不悅,頓時鬆手指著缺雲子鼻子罵,呵斥道:“你這老頭,好生不知禮數。
我父親敬你是客,你卻在我妹妹的喪禮上大鬧,到底是何居心?”
缺雲子得知碎玉人連個屍體都沒有,本就窩火,再碰上菰勒勒一通指摘,霎時唾沫星子噴了她一身。
“哪來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長幼尊卑的野丫頭。
我們說話,有你什麼插嘴的餘地?”
菰勒勒登時氣的火冒三丈,本來她就不稀罕給碎玉人做個場子,掙勞什子的名聲。
當即提元上手,就要和缺雲子開打。
菰晚風眸光一斂,急忙按住菰勒勒,並不動聲色卸去其掌心真元,朝缺雲子賠禮道:“菰某教女不嚴,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若要責罰,就讓我這做父親的來。我已經失去一個女兒,實不忍再見這僅有的一女受到任何傷害。”
話音一落,眾人幾乎是一面倒的支援菰晚風,紛紛指責缺雲子倚老賣老,仗著菰晚風脾氣好,便踩著人欺負。
缺雲子那眼神就差把這對父女射穿,涼涼道:“老頭子我有說話要幹什麼嗎?你這一口一個責罰,一口一個傷害,知道的是你菰晚風疼閨女。
不知道,還以為是人死燈滅百事消。這人才剛走,你們父女就見不得她好?”
菰晚風一陣恍惚,險些倒下,還是靠著下人攙扶才勉強站穩,哽咽道:“聖手此話,從何而起?
是見我菰某人白髮人送黑髮人還不夠,還要往我心上扎兩刀嗎?”
素鶴想勸缺雲子少說一句,今日怎麼著也是玉人的喪禮,他們這樣大鬧未免欠妥。
但是缺雲子那破脾氣上來,哪管了那許多,這對父女一看平日就沒少欺負丫頭。
他今天要是不站出來替她說兩句,只怕沒人替她說。遂怒指菰晚風,道:“我扎你兩刀,不是你教女不嚴還要護短?
你縱女不教,薄待逝者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