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對丁繆道:“將人帶去刑房,處撞背之刑。”
丁繆本來還想再求情,可觸及到菰晚風眼底那絲銳利時,話到一半全給堵了回來:“是。”
說罷,將鳥籠遞還給菰晚風,自己提了槐尹往刑房去。
來到刑房門口,早有人立在門前等候,道:“丁大人,罪者請交我等。”
丁繆看了眼自始至終不開口的槐尹,此刻說什麼都是往然,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活著回來。”
槐尹詫異的對上丁繆的眼神,活著?倘若自己活著,碎玉人被找回來當如何自處?
他把屋子燒了,便是不想被婆子們發現端倪,日後指點她。
可若自己還活著回來,薄紙豈有包住火焰的一天?到那時,她只怕更恨自己。
“你呀。”丁繆搖頭,你只看了一面。怎就不想想二小姐平時裡過的是什麼日子?出了這樣的事,你以為她被找回來,主人還能給她好果子吃?
不想當個孬種,你他娘是個男人就給我活著回來。
自己造孽,自己擔。
槐尹僵在原地,不可否認是他思慮不周。只想到她會恨自己,只想以死贖罪。
卻忘了一點,他們不過都是棋子的命運。一顆被損壞的棄子,等待她的還不知是怎樣的風雨。
良久,才吐出一口濁氣:“我懂。”
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既然人是他睡的,一切自應該由他擔起,沒道理叫一個女人最後抗了所有。
丁繆衝負責行刑的人打了眼色,二者也回以眼色,大抵放心,他們心裡有數。
隨後,槐尹被二者帶入刑房。
隔著一扇門,丁繆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只有撞擊和一聲聲壓抑的悶哼刺入耳膜。
但他沒有辦法,撞背之刑以是最大的寬限,能不能撐住,就看槐尹自己。
所謂撞背之刑,即是以繩索套住雙手,分兩邊拉開繃直,雙腳以鐵環鎖住,這樣受刑的人事後不會被撞飛。
撞背之刑分三、六、九、十八之數,每一撞都有不思議的威力。通常一般人犯事,至多處三或六,但多數沒捱到六便已經白骨飛出體內,直接死了。
要不也是內腑被大力震碎,最後傷勢過重而死。
槐尹不同,他犯的事也不是普通的事。早在他被送來之前,刑房便已經收到命令,需對其處最高懲罰。
左不過丁繆親自前來,他們多少下手還是會些許控制分寸。然即便是如此,槐尹要從裡面活著走出來,那也得看他造化。
起先丁繆外面還能聽到悶哼,再到后里面除了撞擊之聲,聽不到槐尹丁點反應。
頓時,他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好幾次,想要衝進去。
但憶起冒然打斷施刑的後果,又悄悄把推門的手收回來。他今天若是開啟了這扇門,槐尹就真的有死無生。
任何違背主人命令的人,都將逃不過一個死字。
門不能開啟,所以丁繆只能選擇等,等到這扇門自己開啟。
好在也沒讓他等太久,身後的門終於傳出吱呀的聲音。
丁繆回頭,即見槐尹渾身上下已經變成一個血人,殷殷血水汩汩的從肌膚下滲出。
一腳邁過門檻,人便無聲栽了下去。
“槐尹?”丁繆趕忙把接住。
槐尹靠在其懷裡,每說一個字,血水便往嘴外迸,顫聲道:“拿……拿……著。”
“拿什麼?”
“它。”說罷,脖子無力的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