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另一隻手則握著毛筆,當她不用再去按紙角的時候,便彎著腰,在紙上認真書寫,寫的很慢,再加上還有風的干擾,便更慢了。
因為她站立的方向背對院門,所以荊哲進門之後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微風徐徐,捲起了她棉衣長裙上點綴的流蘇隨風搖擺,在漸落的夕陽照射下,昏黃的日光把她的身影定格在那裡,彷彿一道柔美的藝術品一樣,不禁讓荊哲想起一句詩來。
風在吹著它的葉子,
草在結著它的籽。
有時候,
不說話,
就很美好。
這句詩用在這裡恰如其分,這個時候,不說話,就很美好。
荊哲站在那裡倚在石門上,並未進去,因為他不想打破這一分寧靜,眼神灼灼的盯著於想容的背影出神…
於想容果然也是個憨憨,荊哲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發現她根本就沒寫幾個字,畢竟風時起時落,她總要去兼顧長裙和紙角,荊哲好想問她一句,既然穿那麼長的裙子,落地了又如何呢?或者,風不大,偶爾吹起紙角,不去管它便是!
不過這個嬌憨寶寶的思維跟別人不同,總是顧這顧那,再加上她寫字極慢,所以進度緩慢。
這個時候荊哲才算理解,為何於海興把她寫好的詞撕碎以後,她會那麼傷心,畢竟她寫完一幅字也太不容易了!
……
這麼想著,荊哲便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因為太過專注的緣故,於想容並不知道身後過來了人,還在低頭,奮筆慢書。
荊哲從她背後看去,恰好看到她正在寫“把酒問青天”的“青”字,態度認真,但手法卻非常笨拙生澀,再聯絡於勝之前說過的話,他便釋然了。
於想容從小雖痴迷詩詞,可於勝卻對此頗為討厭,從不讓她接觸詩詞,而且護國公府上下都找不出幾個能寫詩詞的人出來,這麼看的話,於想容能夠學會寫字,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她這筆法十分生疏,且雜亂無序,一看就沒有專人教過她寫,只是自己因為愛好,慢慢摸索出來的,所以寫起來極為費勁。
於想容寫的入神,荊哲在她背後同樣看的出神,不知不覺間,靠著她越來越近。
在好不容易寫完第一句後,於想容已經用了很長時間,盯著宣紙上的字,桃花眼彎成了月牙狀,眼眸中的霧氣也終於盪開,明媚似花。
或許彎腰太久的緣故,她寫完第一句後就準備放下毛筆,伸腰休息片刻。
而荊哲就在她背後,此時也保持著跟於想容一樣的彎腰姿勢,並不知道她要起身。
所以下一刻,於想容身體碰到荊哲的瞬間,整個人都愣了,手中的毛筆也意外落下,在宣紙上翻滾,剛寫好的第一句,被劃的面目全非。
抬眼看去,發現出現在面前的人是荊哲後,於想容的臉悄然紅了,剛才兩人就在前院有一次身體接觸了,短短的時間裡,又發生一次,對於想容來說,有些不知所措。
而當她看到被毀掉的第一句後,嘴巴一咧。
哭了。
荊哲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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