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將明,天色微亮,鬧騰了一個晚上,閣老府逐漸安靜了下來,坐在太師椅上的張閣老一夜間彷彿看起來又蒼老了許多。
孟梳眉懶懶的掩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手指輕撫過茶碗的瓷蓋。
幾個下人現在都已經血肉模糊瞧不出一點人樣了,可到底是誰指使他們放火燒靈堂的卻始終沒有統一的回答。
倒不是他們不願意開口,而是他們回答不上不來。
那人只是給了他們銀子,讓他們在國公府內院接應,至於那人長什麼樣子,他們根本就沒看到。
“老爺,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誰,求求您殺了我給我個痛快吧。”
活著對他們來說簡直比死了還要可怕,他們在經歷了酷刑以後已經不能算是人了,只是一團還能呼吸的血肉。
張閣老看起來是個儒雅的大學士,但他既然能在朝堂中能輔助兩朝皇帝,就一定有他的手段,今天孟梳眉算是見識了。
“你們這些吃裡扒外的狗東西,你們一定會死,但這樣死太便宜你們了。”
張閣老喪子之痛無法發洩,直接吩咐管家把這幾個人拖下去施以貓刑。
所謂的貓刑就是把人和野貓都裝進一個麻袋裡,在讓行刑者從麻袋外面從棒子敲打。
貓兒受不了痛就會拼了命的抓袋子裡的人,最後把人活活撓死,可以說是酷刑的一種。
受刑的幾個小廝臉叫喊的力氣都沒有了,像團死肉一樣被拖了下去,就連痛吟的聲音都很小,可每個聽著的人都心驚膽戰的。
背叛者能有什麼好下場呢?
孟梳眉不動聲色的坐著,既沒有給那些人開口求情也沒有對張閣老說什麼。
現在已經證明火燒靈堂的人和琛王府沒有關係,可張閣老未必會善罷甘休。
果然,張閣老一揮衣袖讓院子裡的其他人都出去,然後對孟梳眉說就算此事從頭到尾都和琛王沒有關係,自己也不會認。
“我兒子是因為琛王爺才死的,不管是誰下的手,我都要一個人償命。”
張閣老的意思很明顯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哪怕不是景岐誠親自動的手,那人也一定是因為想要栽贓景岐誠才會殺了他的兒子。
所以黃泉路上,一定要有人陪著張霖。
“其實您應該也知道皇上的心意,您舐犢情深,皇上也是一樣,您真的要和皇上做對嗎?”
孟梳眉的語氣變得冷而鋒利。
張閣老確實就只有張霖一個兒子,可是張家的宗族裡還有很多人,上上下下幾百口的性命,他就真的一點都不顧了?
“我的兒子已經死了,我這條老命留著也沒什麼意思,等到了地底下,我再向張家的列祖列宗請罪!”
張閣老是不會回頭了,除非有人能給他兒子的死一個交代,否則不管殺人的是誰,他都不會放過景岐誠。
皇上最在意的就是民心和朝野的議論,就算他有心想要放了景岐誠,也不會堂而皇之的把他從提刑司釋放,到時候民心所向,皇上不想重懲也不行。
張閣老曾經是皇上的太子太師,慶國最重禮法孝道,就如同張閣老雖說,皇上是不會輕易放人的,否則孟梳眉也不用夜探閣老府了。
“您說的不錯,殺人者無非就是為了用此事栽贓王爺,令公子是死於毒,只要是閣老府的人都有機會下手,我知道您不會放過我們琛王府,但是您打算用張家上下幾百條人命給您的兒子陪葬,這筆買賣真的划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