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低貨自有低價,何能付大價而買醜貨呢?”
小軍聽了,也不答言,拿了貨物,只管要走。
那過路人看見,都說小軍欺人不公。
小軍難違眾論,只得將上等貨物,下等貨物,各攜一半而去。
二人看罷,又朝前進,只見那邊又有一個農人買物。
原來物已買妥,將銀付過,攜了貨物要去。
那賣貨的接過銀子仔細一看,用戥秤了一秤。
連忙上前道:“老兄慢走。銀子平水都錯了!
“此地向來買賣都是大市中等銀色,今老兄既將上等銀子付我,自應將色扣去。
“剛才小弟秤了一秤,不但銀水未扣,而且戥頭過高。
“此等平色小事,老兄有餘之家,原不在此。
“但小弟受之無因。請照例扣去。”
農人道:“些須銀色小事,何必錙銖較量?
“既有多餘,容小弟他日奉買寶貨,再來扣除,也是一樣。”
說罷,又要走。
賣貨人攔住道:“這如何使得!去歲有位老兄照顧小弟,也將多餘銀子存在我處。
“留言後來買貨再算。
“誰知至今不見,各處尋他,無從歸還。
“豈非讓小弟欠了來生債麼?
“今老兄又要如此。
“倘老兄一去不來,到了來生,小弟變驢變馬,歸還先前那位老兄,業已儘夠一忙。
“那裡還有工夫再還老兄,豈非下一世又要變驢變馬歸結老兄?
“據小弟愚見,與其日後買物再算,何不就在今日?
“況多餘若干,日子久了,倒恐難記。”
彼此推讓許久,農人只得將貨拿了兩樣,作抵此銀而去。
賣貨人仍口口聲聲只說“銀多貨少,過於偏枯”。
奈農人業已去遠,無可如何。
忽見有個乞丐走過。
賣貨人自言自語道:“這個花子只怕就是討人便宜的後身,所以今生有這報應。”
一面說著,卻將多餘平色,用戥秤出,盡付乞丐而去。
張保看夠多時,開言道:“如此看來,這幾個交易光景,豈非‘好讓不爭’一幅行樂圖麼?我們還打聽甚麼!且到前面再去暢遊,如此美地,領略領略風景,廣廣識見,也是好的。”
眾人就要前行,還沒有起步,就看到路旁走過兩個老者,都是鶴髮童顏,滿面春風,舉止大雅。
張保等人看罷,知道他們非下等之人,忙侍立一旁。
幾人登時拱手見禮,問了名姓。
原來這兩個老者都姓武,乃同胞弟兄。一名武之和,一名武之祥。
張保道:“不意二位老丈都是先秦王室之後,失敬,失敬!”
武之和道:“請教諸位貴鄉何處?來此有何貴幹?”
少十一公代眾人將鄉貫來意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