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兒心裡不耐,可是表面還是裝作一臉的柔和,她假笑了一下:“很久沒見我爸,我是真的有點想他了,所以才這麼著急。”
男人從後視鏡裡打量了她一眼,看著她雖然極力掩飾,但卻從眼神中透漏出來的不耐煩,心裡微微嘆了口氣:“語兒,你別怪你爸爸,他也是一時糊塗才犯下這種錯誤進了監獄,他這些年在監獄裡也不好受。”
林語兒聞言,一直給自己扇風的手停了下來,故作無辜的說道:“叔叔,您說什麼呢,怎麼說他也是我爸,雖然我們家敗落因他而起,但畢竟沒有他就沒有我啊。”
林叔叔不好再勸,只得說道:“你明白就好。”
不多時,監獄的大門緩慢地開啟,從裡面走出了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他手裡拎著一個不大的行李袋,剃著闆闆正正的寸頭,皺著眉頭看著前方,因為常年積威,他的嘴角向下耷著,看起來十分不好相處。
林語兒討厭自己的父親,不僅是因為他的錯誤使得自己陷入了牢獄之災,使自己的家庭敗落,更讓自己失去了原有的錦衣玉食的生活,受到了以前根本不放在眼裡的一些暴發戶的嘲笑,更因為自己的父親在有權有勢時的一些目中無人的囂張作派。
眼下林父走到了兩個人的車前,林叔叔連忙下車,從林父手中接過行李,放到了後備箱中,林語兒不情不願地下了車,用手遮住了刺眼的陽光,低著頭喊了聲:“爸。”
“哎。”林父答應了一聲,下意識地搓了搓手。
林語兒不禁疑惑地看了一眼父親,納悶為什麼這樣看上去有些軟弱的一個動作會由自己常年囂張的不得了的父親做出來。
林父看到林語兒打量的目光,臉上神色一凜,不自覺的挺直了脊背,林語兒心中瞬間翻起了驚濤駭浪,林父平時囂張慣了,哪裡會在意別人的目光,自己不過打量了他一眼,他就收起了之前有些討好的臉色……他這是,性情大變了?
林叔叔放好行李,為林父開啟了後座的車門,催促到:“大熱天兒的,快別在太陽底下站著了,上車吧。”
林父應了一聲,在林語兒的目光裡侷促不安地上了車,林語兒本來不想和自己父親說太多話,但是發現了林父的變化之後,她為了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就不停地引著對方和自己聊天,觀察他的反映。
雖然一路上林父試圖掩飾,但是林語兒太瞭解他了,再加上他在監獄軟弱了多年,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唯唯諾諾的習慣的。
終於,在到家之前,林語兒確定了一件事——自己的父親,變得膽小了,這讓她心裡覺得好笑的同時又對林父更加地鄙夷。
接了林父以後,林叔叔開車把他們送回了家,當然不是以前的家,因為家族敗落,他們以前的高層別墅早就被拿去抵債了。
現在林語兒一家人住在一家平民小區裡,雖然說不上多豪華,卻也勝在地段不錯,物業上的管理完善,平時治安環境也不錯。
這套房子是他們把別墅賣出去抵債以後換的,雖算不上富麗堂皇,但也抵得上普通人家在這座城市奮鬥小半輩子的積蓄了。
但是在林語兒看來,這套房子還是小,又小又破,沒有超大的露天泳池,沒有來去自如的地下車庫,連房間都憋憋屈屈的只有三個。
林語兒百無聊賴的躺在這個讓她不滿意的家裡,在自己的床上翻看著手機裡推送的新聞,看著秦家肖家這些昔日自己也會存在的圈子裡的一些訊息,又羨慕又嫉妒,自從家裡敗落,她以前的奢華的生活和來去自如的舞會就全然沒有了。
她雙手抓著手機,眼睛裡滿是羨慕嫉妒恨的情緒,這時家裡的門鈴響了。
“誰啊?”林語兒不耐煩地撅了撅嘴,從床上起來,懶懶散散的穿著拖鞋,想不起來這個時候還會有誰來找她。
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早就不聯絡了,知道他們搬家住在這的也沒幾個,那麼來的是物業上的人?可是前幾天剛剛有人來收了物業費啊。
林語兒納悶的開了門,發現門外站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男人穿著簡單的T恤和長褲,一看就是地攤上不值錢的便宜貨色。
他長得十分強壯,面板是健康的小麥色,胳膊上的肌肉崩的緊緊的,彷彿隨時能跳出來似的。
這個男人她不認識,只是前幾天剛好在小區旁邊的菜市場見過,那次林語兒買了菜出來,手裡的袋子不知怎麼回事破掉了,這個男人恰好出現在她身邊,不顧林語兒的拒絕幫她把東西帶回了家,後來不知怎麼,在回家的路上老是碰見他,林語兒偶爾和他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