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吟拿出一條手絹握在手中,在毛婷婷身邊盤腿坐下。然後打個手勢讓沐小曦過來,把預先準備好的金線交給她,湊到她耳邊低聲叮囑道:
“我現在要進入毛婷婷的夢境裡了,我手裡的這條手絹掉下來的時候,就說明我也睡著了,那時候您就靜靜地用這金線把四周牆壁圍起來。”
也不知道沐小曦聽懂了沒有,她只是不住點頭,表情十分緊張嚴肅。
“還有,絕對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如果在惡夢來臨之前就把毛婷婷吵醒,或者讓魔物發現我在窺視毛婷婷的夢境,那就無法揭開事實的真相了。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毛婷婷不斷地重複這個惡夢。”
沐小曦眼裡充滿了恐懼,不住地點頭。不知道沐小曦能不能完成陸子吟的叮囑。在真兇現形後,只有用金線將它團團圍住,才能讓它無法逃遁,被困在這房間之中。然後陸子吟就可以從夢中醒來,除妖驅魔。
“您千萬不要害怕。就算我和毛婷婷說夢話、掙扎,也不要叫醒我們。不過……”
陸子吟將月香劍掏出,放在地上。
“如果這把劍發出悲鳴,就說明我處境危險,那時候,您一定要把我叫醒。記住,只叫醒我一個人!明白了嗎?不要害怕這把劍……”
陸子吟把一切都交代清楚後,手握手絹,閉上雙眼,開始默誦同夢咒。
黑白兩色的光幾度交錯,隨之而來的是安詳與平和。
毛婷婷的夢境有點單調,但陸子吟能感覺到剛才那股詭異的氣息在逐漸侵入毛婷婷的夢,看來早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突然,就如同毛婷婷說過的那樣,陸子吟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暗紅色的洞窟。下方有鐵索橋相連。陸子吟還看到,毛婷婷正在鐵索橋上飛奔。
“終於開始了。”
陸子吟將身體隱藏在虛空中,飛起來跟在毛婷婷身後。夢境原本就是意識的世界,所有的想象都能實現。但做夢的人本身卻不知道這是夢境還是現實,所以無法有意識地運用想象去呼風喚雨。同夢咒能讓施法者進入他人的夢境,同時神志還象平時一樣清醒。
歌聲,不,象歌聲一樣的呢喃不斷傳來,就和毛婷婷說的一模一樣。聽不清歌詞。歌聲彷彿從某個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縹緲。陸子吟在心裡牢牢地記下了曲調。
鐵索橋上,毛婷婷停止了奔跑,神情一派安詳,一如她所說的那樣。突然,後方出現了血紅的海嘯,恐怖的波濤呼嘯而至。毛婷婷開始死命奔跑。看著她渺小可憐的身影,陸子吟差點控制不住,想要從隱身處飛出去幫她一把。但還是在千鈞一髮之際想起俊厚的叮囑,停住了衝動的腳步。
鐵索橋快要崩塌了,毛婷婷竭盡全力向外跑去,但還是墮下了無盡的懸崖。
陸子吟跟隨著毛婷婷飛落的身影,飛向那深不可測的斷崖。
可是,陸子吟面前卻出現了兩個毛婷婷!一個正在向下飛墮,另一個正在緩緩上升!陸子吟看著這始料未及的景象,不禁渾身毛髮倒豎。
下落的毛婷婷攀住了上升的毛婷婷的頭顱,上升的毛婷婷身體碎裂開來,向崖底四散飛落。
“毛婷婷看見的就是這個啊。看來身體被割裂也是她的錯覺。這麼說,這就是剛才籠罩著她的詭異氣息?”
陸子吟操縱自己的意識,飛向閃爍著耀眼白光的崖底。
散落的身體被託在一雙巨大的黑手上,剛才似乎只有下半身掉下來,但這裡卻散落著全身的各個部分。地上翻滾蠕動的赫然是毛婷婷的臉!恐怖的情景讓陸子吟牙齒打顫。正當他要飛下去看個究竟的時候,上方的虛空中傳來另一個毛婷婷的慘叫。
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湧來,將陸子吟的意識推回自己的身體。
從夢中驚醒的毛婷婷正緊緊抱著沐小曦,失聲痛哭。陸子吟感到一陣茫然。據沐小曦說劍並沒有任何動靜。難道從沒有邪惡的氣息出現過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快說啊!究竟毛婷婷的惡夢是怎麼一回事!”
沐小曦催促著陸子吟。
“好的。雖然目前還沒有完全弄清,但已經有了大致的頭緒。”
陸子吟狠狠咬了咬嘴唇,開始輕聲練經。
時間恰好剛過凌晨3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