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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鎖國之困 (1 / 2)

用間的想法在腦子裡轉了三圈,可也終究只是轉了三圈而已。

唐人風說書並不能提供太多的大順政治情報,在劉鈺涉足之前,商人的能量不足以接觸到真正的核心圈子。就以劉鈺的家庭做比,翼國公並不認為商人所能接觸到的最高階別的州牧、府尹和他是一個圈子的。

等到劉鈺基本壟斷了長崎的中日貿易後,唐人風說書都是要經過審查的,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都有專門的人撰寫。

現在劉鈺和史世用都在江戶外的海面上飄著,德川吉宗亦明白近十年來得到的唐風說書的情報,估計全都是假的。

況且就算之前有那麼多唐人風說書,不管是劉鈺之前的風說書,還是劉鈺政審才能發表的風說書,都沒有把大順最基本的政治構建說清楚。

跑長崎的商人,沒有接觸過頂層建築,根本難以理解大順的政治構建。正如前朝從勳貴、文臣平衡到土木堡後太監、文臣平衡的轉化,若商人能搞清楚這個,有這等本事,早學那《水滸後傳》的故事去海外立國自為國主了。

德川吉宗也根本無從知道,大順的靠的是皇權在勳貴、良家子、文臣之間搞平衡,而且也完全沒法弄清楚那些良家子的準確定位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良家子的特殊之處,還要感謝德川吉宗口中的“南蠻”,西洋人帶來了一些西洋學問,大順太宗皇帝李過深知變革之難,故而早做準備,雖大業未成而身死,可也留下了一群古怪的“邊緣人”。

良家子就是那群邊緣人。

那群良家子學的是幾何原本、學的是測量法義,學的是“阿爾熱巴拉”,也學武經七書,史書通鑑,可偏偏對儒學也只是個略知皮毛。

再加上故意為之的國子監和武德宮只隔了一條街的鬥毆,良家子不婚科舉臣,良家子自有的一套選拔系統和科舉爭名額卡位,導致皇帝基本盤的良家子們和科舉文臣根本尿不到一個壺裡。

良家子在學識上可能知幾何懂代數,但在經濟基礎上只是一群學數學的“武士”、“騎士”、“耶尼塞裡”、“古萊什部族”、“羅馬公民”——和士大夫的區別在於,士大夫喝的是自己兼併來的土地上佃戶的血,而良家子喝的是大順朝廷財政從全國吸的血,只靠那點土地而若無其餘福利是養不出一家一個脫產士兵的。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哪怕就算假如這些良家子人人精通牛頓力學、開普勒定律、開口微分、閉口積分、繡口一吐就是半個曲線簇的包絡線,只要還是跟著皇帝喝人血的經濟基礎,屁股決定腦袋——和歷史上那些拎LV包、戴勞力士錶、用萬寶龍金筆、打羽毛球、聽留聲機、用柴油發電機、喝麥乳精、看過狹義相對論的雪山農奴主,依舊只是農奴主類似,並無二致。

至於大順的勳貴,則因為李自成、李過、高一功等人相繼早崩,導致繼位的李來亨太年輕。

而劉宗敏又死的更早、田見秀因為仁義沒燒西安的糧倉背了劉宗敏和李自成之死的大鍋、谷可成戰死、劉芳亮在陣斬勒克德渾時陣亡、馬世耀潼關詐降失敗而被屠於多鐸、張鼐因為護衛李自成不利自愧而將玉璽交給李過……種種、種種。

既不需要藍玉案,也不需要誅淮陰,靠時間的魔法把那些爺爺輩裡在陣斬勒克德渾之後還活著的袁宗第、劉體純等人都熬死了。

劉鈺是大順做“催化劑般存在”的勳貴,而他手底下的第一批海軍軍官生,則大多都是家在京畿周邊的良家子。反間之計,並不好用。

這些最基礎的細節,德川吉宗都搞不清楚,腦中閃爍出的用間的想法,也只能往歪路子上想。

將想要用間的想法說出,本丸老中本多忠良沉思片刻,便有了個大體的想法。

“劉鈺既在土佐大談仁義,此人又頗有本事,若使人散播謠言,說劉鈺欲佔和國而自立,收買人心。只說劉鈺到處,施行仁政,百姓齊呼萬歲,涕淚橫流欲留其為主。此人能水戰、亦能陸戰,又講仁義,可以安民,和國與唐國相隔大海,若自立為主,唐主豈能不憚?”

“只是,用間或可除去劉鈺,時間卻恐來不及,只能算是提前下毒,日後發作,或許就算他能大勝將來也不免死於猜忌。然而這只是九世復仇之策,非是保國之法啊。”

“況且,殿下,若戰中用間,必要久戰不分勝負,方有可能戰時換將。可以土佐之事來看,恐難有久戰不分的可能啊。”

說來說去,不管是用間,還是用二虎競食拉荷蘭人下水,最大的問題就在時間上。

如果大順那邊是早就準備充足,只等著琉球這件事找個由頭,那很可能開戰就在眼前,不管何等計策,似乎都來不及了。

德川吉宗思索片刻,咬牙切齒道:“就算來不及,也要用此間計。劉鈺此人,老夫深恨之。此人狡如狐、殘如狼、毒如蛇、眺若隼,更有之前欺騙,若不除此人,實難解恨。”

“此人對我邦瞭解頗多,只怕唐國征伐的幕後黑手,亦必是此人。縱一時戰敗,待日後除掉此人,未必不能復仇。”

“越王勾踐,亦有嘗糞之辱,然臥薪嚐膽,二十年終復大仇。爾等可牢記此故事。”

幾個重臣都聽得出來,也不知道劉鈺在信上還寫了些什麼東西,以至於將軍大人似乎對這一戰的前景完全絕望,現在就開始考慮將來隱忍復仇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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